燕徹連聲應了,這才進了帳中,此刻的趙淑華面上血色全無,整個人雙眸緊閉的趴著,好似沒了聲息一般,燕徹看的心中頗為苦楚,想到還在落鳳坡的趙佑,心底又是一陣擔憂。
秦莞累了兩個多時辰,早已有些支持不住,便先一步回了中軍大帳,等洗漱一番用了兩口湯餅,白櫻便道秦朝羽二人求見,秦莞自然將二人請了進來。
一進門看到秦朝羽這樣子,秦莞便命白櫻找出衣裳來給她換上,待問燕徹時,燕徹卻說不必。
秦莞也不強求,她知道,燕徹來求見,是有話要說的。
果然,燕徹道,“此番北府軍受襲,一定是有心人蓄意謀劃,因為他們剛好卡在了大軍離營之后,且半夜時分,是營中士卒睡得最沉的時候,再加上人數的優勢,幾乎可以不費吹灰之力。”
秦莞看著燕徹,這些她也能想到,燕徹此刻要說的重點一定不是這些。
很快燕徹接著道,“不論下令的人是誰,都是想瓦解北府軍,而朔西軍和北府軍立場相差無幾,多半,那人也不會放過朔西軍——”
秦莞道,“昨夜營中暫時無事,前面戰場上的事我不知,卻已叫人去傳話了。”
燕徹點了點頭,又道,“我……我想問王妃借一隊人馬去崇州傳信,崇州還有兩萬北府軍,如今既然有人要對付我們,我便想將人帶過來,免的人手不足。”
燕徹和秦朝羽二人逃走,身邊一個屬下都無,眼下傳信的人都找不到。
這請求很簡單,秦莞自然點頭答應,燕徹又道,“如今我母后還離不開王妃,所以……我想讓崇州的北府軍來這里,反正東邊的大營已經被毀了,還有一樣,我想讓王妃派人去尋一尋我外祖,將此事告知外祖,若外祖那邊暫且無礙,便也讓外祖來看看,說不定我母后……等不了多久……”
此刻的趙淑華性命垂危,別說帶她離開了,便是能不能撐過今天晚上都不知道,燕徹是怕若有個萬一,趙佑連趙淑華最后一面都見不到了,秦莞自然也答應了這個請求。
如此,燕徹便親筆手書了兩封信,一封送往崇州,一封送去找趙佑。
等安排好了這一切,暴雨也停了,然而天色仍然是昏沉一片。
秦莞算了算時辰,如果昨夜一切順利,這個點兒燕遲應該率領大軍回來了,可都到了現在了,卻還是沒有燕遲的影子,而派出去的第一撥傳話的人也沒有回來……
想到燕徹的話,秦莞的一顆心不由高高懸了起來。
想瓦解北府軍的人,也一定想對付朔西軍的。
那人用的是錦州軍,而昨夜的威縣縣城中,錦州軍只剩下兩萬,而他們朔西軍也有兩萬人馬在營中候著,直接來打朔西軍大營是不可能的,且昨夜也分明是平安無事的,那么,那個人的手段,只能用在戰場上……
戰場對敵本就瞬息萬變,雖然朔西軍做好了周密的計劃,可如果有人在背后捅刀子……
思及此,秦莞一顆心狠狠的揪了起來。
……
落鳳坡西面的原野之上,暴雨傾盆,悲哭聲仍然沒有停歇。
就在這時,一隊探子從北面歸來,帶頭之人到了燕遲跟前道,“殿下,前方五里之處,北府軍和戎蠻打起來了,戎蠻如今已經被徹底打散,北府軍知道了咱們的事,趙佑他們正在往這邊趕來——”
夏日最后一絲熱氣也被這忽然落下的暴雨滌蕩了個干凈,所有朔西軍將士沉默的站在焦土之上,每個人面上都是寒心徹骨的悲痛,燕遲聽到這話,眉峰微微動了一下。
他調轉馬頭看向北邊,果然,一隊輕騎正朝著這邊趕過來,領頭之人,正是他多年未見的趙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