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策馬入營,徑直到了秦莞跟前,“王妃,昨夜戰況有變,王爺傳令回來,讓您和夏將軍整軍等他!”
秦莞一聽這話一顆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上,“王爺可好嗎?”
來人立時點頭,“王爺很好,只是……傷亡極重,等王爺回來您便知道了!”
秦莞狠狠的咬了咬牙定神,雖然燕遲無礙,可任何一人傷亡她都不愿,她深吸口氣,立刻讓白櫻召來夏旭,待傳了軍令,夏旭也是一驚,卻是不敢耽誤,立刻便整兵。
這動靜不小,陪著趙淑華的燕徹和秦朝羽也立刻走了出來,秦朝羽過來道,“出什么事了?”
秦莞一顆心不安的很,一時也沒了應付二人的心思,只是道,“昨夜朔西軍戰事有變,我們這就要整軍了。”
這話說完,秦莞一轉身看到了愣在當地的岳凝。
岳凝仿佛猜到了什么,此刻表情十分不好看,秦莞便上前道,“你怎么了?莫要多想?燕遲要整軍,只怕是想立刻往哪里去,我們準備一番……”
岳凝深吸口氣定下神來,“好,我知道。”
說著話,二人分別進了自己的大帳,秦莞什么都沒帶,只是披了一件斗篷,然后叫人將自己的小白馬牽來,翻身上馬到了營門口去,此時夏旭已經將營中兩萬人馬點齊了,所有人都整齊列在營門處,遙遙等著燕遲歸來。
大抵等了兩盞茶的功夫,一道潮水般的玄色影子出現在了地平線上,軍旗烈烈,正是歸來的朔西軍。
燕遲去的時候帶著五萬人馬,可歸來的時候,卻只有兩萬多人馬回來,這人數上的差距,即便是秦莞也看得出來,就更別說常年征戰的將士們了,一時間,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來。
秦莞更是抿緊了唇,看到燕遲打頭而來,立刻策馬上前。
沒多時,二人便碰了面,離得近了,便看的格外清楚。
表面上看著燕遲和尋常無二,雙眸仍舊如深淵一邊黑暗莫測,可只有秦莞知道,他眼中分明有錐心的痛苦,秦莞心中一痛,當下便覺呼吸有些窒悶,她忙上前來,想說點什么,卻又覺得喉頭一哽未說的出來。
燕遲見秦莞如此,便知道秦莞心底的安撫之意,他扯了扯唇,“勝了。”
這兩字分明是叫人欣然之語,可燕遲此刻說的,卻滿含了滄桑痛楚,那一絲細細的苦澀顫抖,更只有秦莞聽得出來。
霎時間,秦莞便覺鼻頭一酸,她知道,這只怕是燕遲此生說的最為慘烈的一個“勝”字。
秦莞強忍著沒有朝隊伍最末去看,只調轉馬頭,和燕遲并肩朝著營門而去,到了營門之前,燕遲便見夏旭擔著剩下的兩萬人馬在營門口候著,所有人殷切的望著他,也再往隊伍最后面看。
燕遲目光掃視過眾人,語聲沉沉道,“你們一定在想,古凌、虞七、肖澄,他們為什么沒有回來,你們也在想,為何還有些兄弟還沒有回來……這一仗,我們朔西軍勝了,可……”
燕遲的聲音忽然一啞,“可古凌和虞七,卻永遠回不來了,肖澄如今,正帶著一萬兄弟,在收斂他們的骸骨。”
燕遲的聲音只低沉了一瞬,繼而,他忽然拔高了聲音,“昨夜酣戰,本是必勝之策,可到了交戰之時,卻有異心之人放了燎原之火,火勢將朔西軍分成兩段,最終,讓古凌和虞七帶領的一萬人馬全軍覆沒。”
燕遲幾乎沒有停留的道,“本王為率軍主將,難辭其咎!”
楚非晟聽到這里催馬上前,對著沒有應戰的兩萬人馬道,“不關殿下的事!那火是那下作狗賊要害我們,殿下帶著我們奮力殺敵想要營救,可等我們打退了戎蠻,卻已經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