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莞坐在床邊,正把趙淑華的傷口打開來看,趙淑華不好搬移,昨日趙佑等人便暫時留在了朔西軍軍中,燕遲雖不算熱絡,卻也劈了幾處帳篷讓他們住下,晚間岳瓊送來了賀林二人,燕遲也交由他們處置,趙佑到底對周人心軟,并沒有要賀林和徐槐二人性命,只按照軍法,重責二人一百軍棍,雖是還有性命在,下半輩子這二人少不得要落幾分殘疾,行軍打仗升官發財是不可能了,而其他的北府軍,則是在朔西軍大營北邊兩里地處暫時扎營。
既然趙佑來了,自然也帶來了自己營中最好的大夫來,然而即便是最好的大夫,也是比不上秦莞的。
秦莞看了看傷口,“皇后的傷口開始化膿了,有些不好,眼下我手頭也沒有更好的藥了……”
秦莞語氣很是沉重,顯然也是有心無力。
趙佑當下便眼前一黑,繼續道,“睿王妃,如今你是我們唯一的希望,若是你都不知道如何救,那我們只能看著她死了。”
燕徹也忍不住道,“秦莞……拜托你了……”
秦朝羽亦殷切的看著秦莞,秦莞見狀只得苦笑,“并非我不救……”
秦莞本就有懸壺濟世之心,只是如今沒有藥材,便是有,只怕也難救,這才沒有大包大攬了,然而對上這三人,尤其趙佑老態龍鐘,心底頗為不忍,于是仔細一想道,“如今,我缺兩味十分珍奇的藥材,一是敗醬草,二是七葉一枝花,這兩位藥材可敗毒涼血,消腫排膿,是如今最為君藥的兩味藥材,若是沒有這兩味藥材,便是開再多的藥也無用,且如今,還需要重新剜去皇后傷口上的腐肉膿血,痛楚難當,還要失血頗多,光是這一遭,尋常大夫便難……”
秦莞說著話,一眼看向北府軍中的大夫,那大夫四十來歲,聞言立刻朝秦莞擺手,“小人不會這些,小人只會開藥,處理外傷并不在行,只怕釀成大禍……”
燕徹道,“這兩味藥草,可去崇州城中尋!”
秦朝羽也道,“崇州城不行,還有豐州,三兩日時間,一定能尋來的,你可能為母后續命三兩日?”
秦莞聞言苦笑,還沒說話,軍帳門口的燕遲道,“兩日之后,我們便要南下了,莞莞已盡力而為,你們莫要逼她。”
這話一出,趙佑三人看看秦莞,再看看燕遲,一時都不知該說什么,趙佑更是猛咳幾聲,栽倒了過去,燕徹又是一陣手忙腳亂,連忙將趙佑扶著進了旁邊的大帳,那北府軍中的大夫倒是能給趙佑看病,自然跟過去請脈忙了。
秦朝羽卻從旁邊退出來,走到秦莞身邊便跪了下去,“九妹妹,當真不能救母后了嗎?若是能救得母后,你便是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秦朝羽滿臉是淚,燕遲看的眉頭一皺,可秦朝羽是女子,他也不好多言。
秦莞見秦朝羽如此苦笑更甚,“是為了太子?”
秦朝羽點頭,又搖頭,口中道,“北上一路,母后待我極好。”
秦莞嘆了口氣,先將秦朝羽扶起來,然后道,“讓我想想,我先用新藥,給皇后重新包扎。”
秦朝羽聞言這才起身,幫著秦莞一起換了棉布,有用新藥敷上,等完全包扎好了,秦莞方才從那帳中退出。
等進了中軍帳,秦莞便道,“趙淑華的鼻息的確很弱,如果再這樣下去,至多三五日了。”
秦莞微微一頓,道,“兩日之后大軍是一定要出發的,只是……我想試試看能否救她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