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話,他慌亂朝著龍榻的方向摸去,剛走出幾步的袁慶見狀嚇了一跳,“不好——”
剛喊出來,燕涵便撲倒在了龍榻之上,只見他往龍榻左側玉雕某處摸去,很快,只見那本是半掩的殿門砰一聲關了上,門窗之處砰砰落下數道鐵柵欄來,竟然是將所有的出口都封了上!
燕涵聽到這動靜,頓時朗聲大笑起來,“燕澤!是天要亡朕!非你亡朕!朕死又如何,你也休想茍活——”
火勢順著帷帳,最先燒去的地方便是龍榻,只見那龍飛鳳舞的錦繡綢綾一下子點著,火勢剎那便將龍榻旁的燕涵包了住,然而燕涵卻好似感受不到火的灼燒似的,竟然就在原地大方著厥詞一動不動。
袁慶嚇得四處尋找出口,卻遍尋不得,而燕澤卻站在遠處靜靜地看著火勢卷上燕涵之身。
火勢如蛇一般躥上燕涵的衣裳,這時候燕涵才猛然痛叫起來,他想要奔出,卻被地上的雜物絆倒,頓時倒在了火海之中,燕澤退了兩步,看著被燒的滿地打滾的燕涵冷然道,“當初死在火場之中的便該是你,如今你這般死法,倒也算是天意,你且去吧,到了九泉之下,莫要忘記看看大周的帝位已屬他人——”
帝位是燕涵最為在意的,瀕死的他聽見這話,只能絕望凄叫出聲,火勢越來越大,在這個大周歷二百四十一年的秋夜里,無情的吞沒了燕涵的最后一點聲息。
而同一時間的皇城之外,燕遲正收到趙禹親自送來的禮物。
趙禹趁夜而來,身上仍然是那一身禁衛軍副統領官服,他以拜見帝王之禮跪拜燕遲,又道,“怡親王世子命微臣送來此物,還言,殿下收到之后便可入城。”微微一頓,趙禹又道,“宮門處已經安排妥當,城門處衛國公和安陽侯世子也已在等候殿下。”說畢雙手抱拳,“請殿下立刻入城——”
燕遲打開包裹,一眼看到了大周的傳國玉璽和那份罪己詔。
他翻開罪己詔一目十行看過去,待看到最后幾頁,眸色頓變,便問,“怡親王世子在何處?”
趙禹道,“微臣離開之時,殿下還在皇帝寢殿之中與其對峙。”
燕遲頷首,著趙禹起身,他本就是在等燕澤的話,而如今已經過了兩日,下午時分他便整好了兵馬,此時得了這般消息,自然立刻便可入城,燕遲叫來楚非晟等一聲令下,半個時辰之后,燕遲和秦莞打頭,帶著后面的十多萬大軍到了臨安城城門處,城門本是關著,見朔西軍前來,竟忽然大開。
岳稼和衛國公等在城門之內,看到了城門之外的燕遲,當即帶著所有巡防營戍守的將士跪地相迎。
“恭迎睿王入城——”
這般禮迎便是最好的臣服,燕遲狹眸,驅馬通過城門口昏暗的門洞,以帝王之姿重新踏入了久違的京城。他離開京城已有八個月,離開之時,被冠以反賊之名,那個時候的他沒有想到,這么快他便重新回來,且還是以決然不同的身份。
跟在燕遲身后的秦莞亦同樣感懷,離京八月,早已物是人非,而幾番機緣波折,她和燕遲,到底還是走上了這樣一條路,門洞內的京城是她熟悉的,卻又是她陌生的,這一次,她不再回城東的忠勇候府,而是要沿著這條御街,一直走到御街盡頭的皇城之中去,她要站在燕遲身側,登上那世人跪拜的位置。
秦莞蹙眉凝眸,一種前所未有的沉重使命感忽然在她心底發生。
“拜見睿王殿下!末將們等已經久等多時了!”
燕遲策馬入城,到了岳稼和彭懷初近前,岳稼如此抱拳說到。
燕遲做在高頭大馬之上,目光掃過巡防營的將士們,這些人大都畏怕于他,皆低著頭不敢多看。
燕遲凝眸,“諸位請起!本王為證天道而來,如今,昏君的罪己詔已在本王手中,諸位投誠于本王正是大周之忠臣良將,今夜多事之秋,城中宵禁還要靠諸位掌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