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一改帝后分居之制,前朝本多有異議,然新帝之手段眾人皆明,碰了兩次釘子之后,便無人敢提。
時間一晃便到了凜冬時節,距離除夕還有三五日,整個后宮都為新年做著準備,未央宮乃是帝后寢宮,自然更是宮人們用心思的重中之重,而前夜一場皓雪,更是為未央宮添了景致,這日一早秦莞便要起來賞雪。尋常燕遲早起上朝,絕不讓秦莞同起,而剛奪宮之后秦莞小病了一場,性子也懶怠了幾分,之后被燕遲頗多嬌慣,如今倒也學會了賴床。
可今日聽聞外面下了好雪,便再也不肯在錦被中窩著了!
“皇后娘娘,您得再披一件斗篷才好!”
茯苓已從朔西回來多時,如今對秦莞關懷備至,秦莞如今乃是一國之后,身份貴重不說,身子也不必從前了,近日總是懶怠,便是葵水都遲了許久,茯苓很是擔心,秦莞卻不當回事,每日吃吃喝喝睡睡,只不許她們告訴燕遲。
秦莞依言披了斗篷,笑道,“我已多穿了一件夾襖,你還要我多穿斗篷,我如今笨拙的行路都難了。”
茯苓哼了一聲道,“娘娘近來精神不大好,自己多沒有發覺。”說著低聲道,“娘娘連著七八日不早起了,陛下不說什么,您自己也不覺,奴婢卻覺您和往常大不一樣,您自己便是醫者,不覺身上不對嗎?”
秦莞掩唇笑開,“哪有那般多的病,你太小心了,走,咱們看雪去。”
一行人出了寢殿,一出門便見皓雪皚皚,一眼望去,宮中殿頂飛檐皆是皓白,再加上日頭初升,雪色更是綻這盈盈光華,秦莞看的開心,干脆道,“我們干脆去壽康宮好了,壽康宮的梅花昨日開了,今日想來開的更多。”
茯苓忙道,“娘娘要去,也該備下轎輦——”
秦莞卻已經走出了殿門,“哪就需要轎輦了,走著去,路上再捏個雪團子給燕綏帶去。”
茯苓無奈,忙叫了白櫻和其他宮人一同跟著。
秦莞一邊走一邊看著宮中各處,忽而道,“如今下雪了,宮中各處殿宇可都查備了?”
茯苓從前是個粗枝大葉小丫頭,如今乃是大周皇后身邊最為親信的掌事大宮女,其進步一日千里,便是宮里的侍衛宮女見了,哪個不一聲一個“茯苓姐姐、茯苓姑娘”敬著,茯苓便笑道,“您就放心吧,內府早都查了,如今后宮人口簡單,不需要那般多的殿閣,好些殿閣都暫時鎖起來了,精細照看的也就只有壽康宮和未央宮了。”
燕遲登基為帝,后宮之中的妃嬪悉數放出了宮,而幾位還未成年的皇子,除了燕綏,也都暫時封了郡王出府自立,比如出身宋國公府的宛妃便出宮與其子同住,她的八皇子被封為宛平君王,而她則享太妃之榮,便是貴妃馮齡素,也被接了出去,成王罪過極大,燕遲褫奪了其親王封號將他貶做了庶人,而嫁給他的馮沉碧自然也沒了誥命封號,成王府被宮中收回,一時間,馮沉碧遣散了成王府的仆從,又回了忠國公府住著。
忠國公府如今可是一片慘淡,嫁出去的貴妃妹妹如今瘋瘋傻傻回府住著,嫁出去的王妃女兒如今也成了寡婦回家住著,唯一的兒子馮璋,又因為從前惹過當今新帝,如今要夾起尾巴做人,因為不知道什么時候,新帝便會新賬舊賬一起算。
秦莞想到這些嘆了口氣,又問白櫻,“秦湘還沒找到?”
白櫻搖頭,“不曾找到,只怕已經離開京城了,陛下剛入城還沒下令褫奪成王的封號她便跑了,想來是害怕馮沉碧對她不利,成王這大半年雖然不在京中,可聽說成王府亂的很。”
秦莞搖了搖頭,“既然離開京城,倒也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