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的白鳥想,這真的是最好的一段時光
那些隱藏在黑暗里的、也許別人不會相信的事情,卻是真正發生過的,能夠讓她回憶起來就生出勇氣的。
他們曾經一起大笑過,黑暗中也曾經互相依偎互相鼓勵,任務生死一線時拼盡全力保住對方。
她曾經那么用力的握住他的手、哭著求他不要死;也曾經笑嘻嘻的調侃他,一點都不怕被外人畏懼的冷臉。
他曾經對著她露出漫不經心的慵懶神色,眼中卻流露出一絲輕松愉快的笑意;也曾拿著ocky棒逗她,一點也不像外人印象中的琴酒。
不論任務時是不是冷酷理智出手無情,那時的他們,說到底也不過是兩個少年罷了。
也會哭、也會笑、也會崩潰、也會無力。
還不是日后盔甲護身百毒不侵的模樣。
琴酒記得白鳥問他日后的決定時,那個全然相信,將一切都放在他手里的眼神。
白鳥也記得,曾經她目送琴酒離開,看著他的背影悵然若失時,對方若有所感的回過頭,對她勾起嘴角露出一個淡淡的、不摻和任何雜質的微笑。
十二、
那些被窺探到的所謂溫柔證據其實不過萬分之一,在無人的角落里,有更多浪漫秘密。
世人猜測真的假的不信宿命,可我早把他安排進,全部余生里。1
十二、
白鳥覺得,自己快受不了了。
二十歲的少女已然長成,身形亭亭玉立,眸色清亮有神,面容也算得上一句清秀甜美,實力更是已經得到認可。
白鳥一向很有自知之明,她不會說自己比琴酒強她跟小伙伴還差了一大截呢
但她也不會妄自菲薄。
同齡人中比得過她的寥寥無幾,新晉干部中她也是最強的,論能力她絲毫不遜色于任何人。
她已經從仰望琴酒的存在,變成了讓其他人仰望的存在。
哪怕是琴酒也知道,雖然她在自己面前插科打諢,一副無所謂隨你做主的樣子;但在別人面前,卻一直很可靠。
他清楚白鳥的實力。
琴酒信任她不僅僅是信任她這個人,也是信任她的實力。
然而她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十幾歲的任務與二十歲的任務不可同日而語,“有天賦的成員”和“新晉干部中最出色的人”接到的任務同樣天差地別。
難度如此,血腥程度同樣如此。
她以為她能接受,畢竟她已經承受了那么久。
但真正去做時,她發現,這到底已經超越了她的忍耐限度。
二十歲的少女掙扎在罪惡感與求生欲當中,不得解脫。
有時候,她會很羨慕琴酒,琴酒從來不糾結這些東西這些在他眼里“無用”的東西。
白鳥隱隱覺得這樣不對但是她說不出原因。
更何況,這樣的確能活的更好。
十三、
她仿佛身處深沉的海洋,在波浪中起起伏伏,每每想要放棄一了百了,卻仍舊掙扎著;每每想要好好活著,卻又看不到海岸。
又好像身處于泥濘的沼澤,看不到光亮,深深的無望與恐懼充斥內心,只能看著自己慢慢往下沉。
不管是呼救與尖叫,誰都聽不見。
血腥氣、泥濘、潮濕、腐爛面上若無其事,內里其實已經腐朽了,她甚至能聞到自己身上令人作嘔的味道。
就像一朵開在污水里的蓮花,再怎么清麗漂亮,也抵不過根上的潰爛。
這種時候,清醒總是比沉淪來的痛苦的。
因為當你沉淪的時候,你就與罪惡融為一體,不會感覺的到身邊的污濁不堪。
而如果你是清醒的,你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陷阱去,痛苦掙扎,卻又清楚地認識到自己的無能為力。
有時候白鳥會想,也許不那么清醒就好了,也許拋棄自己的心就好了。
可是她做不到。
她只能清醒的看著自己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