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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吼聲過后,蒼老的歌聲停了,胡琴聲也沒了蹤影。那位不知名的老者是有感而發,但被人莫名其妙干擾到,心情一轉,這曲子當然是怎么也唱不下去了。
而韓岡這邊,也沒了聽曲唱曲的興致。大牌的玉堂秀收了琵琶告辭離開,而周南就帶著一陣香風,坐到了韓岡的身邊。同時章俞又命福泉找進來幾個歌妓,陪在身邊。劉仲武和路明都仔細看過,心里也懷著期待,但這其中卻并無一人能比得上周南。
而韓岡對坐在身邊的美人全沒放在心上,心里都在想著自己在西太一宮中題的這首小令。他本以為要過些日子才會傳唱開來,反正自己那時都回秦州了,與己再無瓜葛,誰想到才幾天工夫,就在樊樓中聽到了。韓岡并不想靠文名詩才出頭,這剽竊之事無意去做,反正只要自己不承認,誰也不會知道是自己做的……除了路明——想到這里,韓岡望過去,卻只見路明低頭盯著酒杯,也不知在想個什么。
韓岡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心中則不免有些驚疑。周南一顆心玲瓏剔透,隱約估摸到了一點。便湊到韓岡耳邊,吐氣如蘭,“官人喜歡這首小令這是最近才題在西太一宮壁上的,就跟王相公的兩首六言題在一起。就是沒有題名,也不知是誰人之作。不過有人說道,是一位來自關西的老貢生所作。”
啪啪兩聲輕響,卻是路明的筷子掉了。聽說留在西太一宮壁上的小令沒有書款提名,而且最后反而著落在自己的頭上。他抬起頭震驚的看向韓岡,這實在出乎他的想象。
被路明吃驚的盯著,韓岡神色自如。右手敲著桌面,打著拍子,重復著剛才聽到的曲子,哼著有些走調的歌聲。他自得其樂的哼了一陣,便又笑道:“當真是絕品,難怪傳得如此之快。王大參的兩首六言已經讓西太一宮蓬蓽生輝,這一首再寫上墻去,只論文采風流,大相國寺也得瞠乎其后。”
周南輕蹙眉頭,有些疑惑的看著韓岡談笑風生。
雖然這位韓官人不像她過去遇到的那些的讀書人,總是糾纏不清,要么自吹自擂,要么就是炫耀著自己淺薄的才學,讓一向討厭這些厭物的周南感覺十分輕松。但韓岡沒有過來殷勤的奉承,或是竭力的表現自己,也讓周南感到很奇怪,甚至有些不服氣。
尋常外地州縣來的士子,到了樊樓之中,免不了目迷五色,神魂顛倒。看到了像自家這樣花魁行首,更是會前后失據,犯下許多蠢事,往往就成了在姐妹間傳播的笑料。但身邊的這位韓官人到好,除了剛見面時表現出一點驚艷之情外,一直都有些心不在焉。
周南能感覺得出來,韓岡應該對自己有好感,但那種好感也僅局限于泛泛的欣賞,完全沒有動心的模樣。絕不像平常見到的男子那般,看到自己時總是充滿著貪欲的目光。
不知為何,周南突然生起氣來,眼中含嗔,銀牙咬著下唇,不服氣自己被忽視。聲音也便沖了一點:“官人年少有為,春風得意,怎么喜歡這首曲子”
“說不上喜歡,只是此曲令人嘆為觀止,覺得好而已。”韓岡突然扭頭深深的盯了周南一眼,如愿的看著少女雙頰微暈的把視線閃躲開去,可一閃之后,她卻又狠狠的瞪了回來。
見著宜嗔宜喜的俏臉上悄然帶起的薄怒,韓岡只是笑了笑。便又立刻正色沉聲:“韓岡自少文武兼修,亦有班馬之志,如今正是男兒立功之時,卻不會有悲風傷秋的余裕,也不會有‘斷腸人在天涯’的感慨。”
“那官人到底喜歡什么樣的曲子”周南仰著頭,看著韓岡。長長的雙睫一顫一顫的眨著,睜大的一雙秀目中還帶著小女孩兒的稚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