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要定音,不是已經定了嗎’韓岡還是想不透,一萬頃變成一頃四十七畝,而一頃四十七畝變成零,王.克臣和李若愚的結論傳到京城,如果王安石不保他的話,王韶只有丟官去職一個結局。這一招已經夠狠了,再畫蛇添足也不會更增添整垮王韶的幾率。
“玉昆!”
韓岡在沉思中被王厚一聲驚醒,抬頭一看,王啟年站在自己面前,又呈上來一大摞公文。
韓岡看了看公文的厚度,問道:“就這么多,沒少吧”
衙門中的胥吏,最常用的欺瞞上官的做法就是將一些有關礙的卷宗藏起,使得一些案件失去證據,而勝負顛倒;也有更膽大的,干脆私刻了大印,模仿長官畫押,自己做了知州、知縣,去給那些他們受到賄賂的案件判狀。
不過,韓岡的這個勾當公事廳只是個轉發和檢查機構,廳內胥吏隱藏公文,對韓岡的影響并不大。他也只是多口問一句。
王啟年很恭敬的回答道,“回官人的話,就這么多。”他的姿態,竟比七天前老實恭順了許多。
這種姿態的轉換,里面是否擁有誠意,韓岡全然持否定的態度,只是沒有表現出來。他對王啟年一直保持著冷漠,指了指桌案:“你就放在這里。”
王啟年依言放下一疊公文,躬身退下。見他退開后,王厚就在韓岡耳邊低聲說道:“玉昆,你要小心一點,他不是好人。”
“多謝處道提醒。”韓岡點頭謝道,雖然這些他早就打聽到了,不過王厚的關心,是必須要感謝的。“小弟知道,他過去跟陳舉走得很近。”
王啟年是市井無賴出身,又素無品行,身上還背著命案,但他在經略司衙門中說話夠份量,跟陳舉走得近也是情理之中,另外還有一種說法,就是王啟年十幾年前能進經略司,還是陳舉的功勞。
陳舉垮臺,他在秦州城中各處衙門的眼線耳目卻都還在。雖然韓岡可以確信,他們沒有幫陳舉報仇雪恨的意思。但究竟是哪些人,他卻要做到心里有數。這種想法很早就有,韓岡也著力打聽,王啟年的名號也是他在去京城前就聽說過了。
王厚則是聽得糊涂,“玉昆,我說他不是好人,是我前些日子看見他跟竇解走在一起,去逛了惠民橋后的私窠子。”
“竇解是竇家的哪一位”這下輪到韓岡糊涂起來,他一時間想不起來這個人物究竟是何方神圣。
王厚提醒道:“是玉昆你去京城的前一天,在惠豐樓上與劉走馬喝酒時,遇上的那一個,竇家老七,竇解。”
“啊!”得到提示,韓岡恍然,“原來就是那個涂脂抹粉的!”
“對!就是他。王啟年就是領著他去了惠民橋后。”
“王啟年陪著竇解去逛惠民橋后,這事處道兄怎么知道的該不會也去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