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厚搖頭,“即便在河州,像董裕帶來的這四百人肯定也只是為數極少的精銳。如這四百有兵有甲且經過訓練的精兵,木征最多也就兩千上下,但已經足以讓他在河湟雄踞一方了。”
“兵貴精不貴多,木征看來也是頗有見識……沒能見識一下木征家的精銳,還真是一件遺憾的事。”
王厚笑道:“等過幾個月,就會見到膩煩的地步。”
韓岡點點頭:“機宜以蕃部破蕃部。平戎策上的團聚眾羌這一條,已經初見成效。只要圣聰未被蒙蔽,機宜于渭源建城,于青渭屯田市易,都是指日可待。”
“團聚眾羌主要還是劉昌祚的功勞。”王厚沒有貪天功為己功的意思,而且韓岡又是自己人,在他面前也沒必要自我吹噓,“玉昆你早前說得沒錯,劉昌祚這段日子給向寶欺負狠了,心中怨意確是極深。他雖然不敢調動麾下兵馬,但七支蕃部中,有四支是他叫來的。沒有劉昌祚的助力,今次說不定要慘敗。”
“劉昌祚論能力,在秦鳳軍中少有人能與之匹敵。但他偏生官運甚差,總是被上官壓制。今次終于給他把握到機會了,他怎么可能放過”
王厚點著頭:“昨天劉昌祚聽說向寶中風昏倒,當面雖然沒話,但他回去后據說可是笑了許久。”
“劉昌祚被向寶壓在頭上,向寶壞了事,他不笑才有鬼。”韓岡不奇怪劉昌祚的恣意無忌,任誰被頂頭上司壞了晉升的機會,都會如劉昌祚這般恨人恨到骨頭里。他很理解劉昌祚的想法,像劉昌祚這樣的組織中堅,如果被上司壓著不給他的做事,哪個會甘心,換作是自己,早就刀槍一起上了。
“劉昌祚聽著向寶中風之事后幸災樂禍,但他的心中還是有些生疑。”王厚問著韓岡,“玉昆,向寶中風一事可是確實”
韓岡清楚這句話才是王厚今天最為關心的一樁事,“小弟親眼看到的,這一點向寶做不得假,而且他也沒必要作假,裝中風對他有沒有好處。”
“竟然是真的。”王厚又是在感慨著:“家嚴聽說了此事之后,就說一句物傷其類,兔死狐悲。家嚴的本意也不是想看到向寶最后成了這般模樣。”
“向寶心懷不廣,所以氣急之下得了風疾。此非機宜之過,當不須耿耿于懷。”
“只是向寶是帶御器械,雖然僅僅個虛名,但他在天子駕前也的確做過一陣,混個臉熟。如今的天子性格寬厚,現在聽到向寶中風不起,天子那邊多半少不了會有些芥蒂。”
王厚雖然沒提他的父親,但這段話只會出自王韶之口。王韶見過天子,那是在他的《平戎策》得到趙頊認同后,被越次招入宮中。那只是兩年前的事,這么段的時間,趙頊的性格不可能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這決定了王韶的評價不會有什么錯誤。
“難道天子會看不到機宜收復蕃部的功勞”韓岡對趙頊沒什么了解,但一個感情用事的天子,對臣子來說,可不是什么好事。
“這件事家嚴也說不準。不過愚兄想來,王相公應該能幫上一手。”王厚為之分析著,韓岡見他侃侃而談的樣子,不知從王韶那邊聽到了多少,“只是秦州軍中,家嚴的名聲可就不是王相公能照顧得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