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向鈐轄什么時候會被調走”韓岡問著。
王厚道:“向寶最近不是聽說已經能走了嗎說不定過幾天就銷假回來了。”
“向寶不可能再留在秦州。”王韶邊走邊說:“他肯定要走的。不管向寶最近恢復得有多好,但中風就是絕癥!多少人盯著他的位子,現在有了這么好的一個借口,哪個肯放過天子或許會看在他為朝廷丟了臉的份上,讓他繼續留在軍中。但秦鳳為軍國之重,天子不會容許一個五尺殘軀,執掌秦鳳軍事。”
韓岡點點頭,王韶說得的確沒錯,在世人心中,中風就是絕癥,再怎么都恢復不了。既然向寶因中風而病倒,沒人會相信他能復原。即便他真的復原,官場上那些想頂他的班的,也會當作沒看到。
大概張守約也是這么想。韓岡便問道:“不知張老都監能不能接任鈐轄一職”
張守約也是韓岡的舉主,韓岡當然希望他能水漲船高,再晉升幾步。別看都監和鈐轄在一路將領中只差了一步,鈐轄下來就是都監,但這一步幾乎就是天壤之別。就像州官中,知州和通判的差距。張守約若能跨過去,日后他的面前便是海闊天空。
“張守約這個月就要回京奏復,就看他在天子面前的表現了。”王韶也挺希望張守約能更近一步,“若是張守約能為鈐轄,在秦州城中,也能多個人說話。”
韓岡也道:“希望張老都監能在天子面前把萬頃荒田之事為機宜分說清楚。”
“荒田……荒田!”王厚突然怒起,“把一萬頃說成一頃,又從一頃說成一頃都沒有,竇舜卿他們還弄不厭嗎!”
韓岡笑道:“除了荒田之事,他們還有什么能用來攻擊機宜”
“三百里的渭水河谷,竇舜卿、李若愚他們竟敢說一畝地都沒有,朝中竟然還正經八百的派人來查驗……”
“沒辦法。自來都是眼見為實,耳聽為虛。京城和秦州隔著兩千里路,天子親眼看不見,還不是只能由著人隨口亂說。”王韶悠悠嘆著。這種事,誰也避免不了。天子不是圣人,不可能真的洞燭千里,只能通過文字作出判斷。當來自秦州的兩方奏報互相矛盾時,趙頊也只能聽著他派出去調查的內臣的一面之詞。
“其實也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韓岡沉吟著,突然說道,“就讓天子親眼看一看秦鳳地理,自然能知道誰在說謊。”
“怎么看”王厚奇怪的問著。
“看地圖”王韶的反應很快,他搖著頭,韓岡的辦法并不現實,“不可能的。地圖誰都能畫,而且即便看著地圖,也照樣分辨不清哪里是山,哪里是田。即便呈上御覽,在天子那里也比不過內臣的一句話。”
“不是地圖。”韓岡笑了一笑,又搖著頭強調一遍:“不是地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