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蠟近百斤王韶這是想做蠟燭來賣嗎”
“這就不知道了。”姚飛搖搖頭,也無意去深究,把李師中的注意力引開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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蠟燭比油料要貴,故而世間多用油燈。能用得起蠟燭的人家,家底都是一個比一個殷實。
韓岡平日在家讀書,到了晚上便不是用得蠟燭,而是點起油燈。不僅是韓岡,王韶平常也是一樣節省。不過他們提供給田計制作沙盤的蜜蠟,卻是一用幾十斤,一點也不覺得心疼。
田計重新制作更加精細的沙盤模型,用去四天時間,蜜蠟總計費去了近百斤。無論王韶王厚,還是韓岡,都為了這塊沙盤耗盡了心神和精力。
韓岡在這段時間里,通過沙盤的制作,使得他對等高線地圖的認識加深了不少。一開始制作沙盤,只是對著舊制的簡陋輿圖來模仿,從那種地圖上,分不清山勢高低及河道流轉,都得靠王韶王厚通過記憶一點點的加以修正。
而現在畫上粗淺的等高線地圖,線條細密的地方山勢陡峭,線條稀疏的地方地勢平緩,打造沙盤起來,一下方便了許多。同時關于這些認知,連王韶、王厚都已經了如指掌。另外還有地圖的比例尺,也是一樣被韓岡提出,而后被采用。不過比例尺的問題,也是王韶王厚的估算。為了把沙盤長寬的縮小比例確定,王韶還讓韓岡去了架閣庫,把前些年繪制的地理輿圖給翻出來,重新按照比例關系,將之復制對照。
“想不到制作沙盤還有這種竅門在。雖然等高線圖乍看上去眼暈,但習慣了后,就能一眼看出地勢變化。山嶺河谷一目了然。”王厚半開玩笑半認真的逼問著韓岡,“玉昆,你老實說,到底是在哪里學來的”
“學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處道你讓我怎么說”韓岡搖著頭,“只是靈光乍現罷了。”
田計經過了四天來的辛苦,胡須變得亂蓬蓬的,頭發也同樣散亂,眼珠子中盡是血絲。他聲音沙啞,仿佛銼刀一般,“韓官人靈光乍現得妙。日后再做沙盤,有了等高線圖和比例尺,可就簡單多了。”
“但事前就要把地圖畫好,比例尺量好,這準備工作要做的地方就很繁瑣了。”
韓岡謙虛著,站在新制的沙盤前。這塊沙盤不再是三尺方圓,而是接近一丈的大小,由縱五橫五總計二十五塊沙盤拼組而成。將王韶家的主廳,堵了個嚴嚴實實。
真要說起來,這副沙盤并不正規,與實際也有許多差距。就韓岡的記憶力,他甚至還發現某個地方少了幾處山頭,而另外一處,則多了一條支流河谷。但韓岡對此也不能肯定,他這僅僅只是憑著記憶而已,并非精心繪制的準確地圖。
通過這些天的辛勞,韓岡是明白制作沙盤到底有多辛苦了。日后這些事,還是交給專業人士去做,自家只要加以審核就足夠了。而眼前的這副已經做好的沙盤,因為是給皇帝看的,上面蘊含的信息已經綽綽有余。多一個山頭,少一個山頭都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