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仆人回來說竇解不在自己的房中,竇舜卿就把手上茶盞在桌案上重重一頓,怒道:“這個小畜生!又不知逛哪家青樓去了!”
前些日子,竇舜卿一直都將竇解禁足,禁止他出外。不過在關了他幾天后,竇舜卿還是放了孫子出來。竇家的這個長門嫡孫,至少在竇舜卿面前,一直都是擺出聽話受教的模樣,故而也最受他寵縱。當竇舜卿的幾個兒子受了蔭補后在外為官,他唯獨把竇解這個冢孫留在身邊。只是竇舜卿沒想到,他的這個長孫,越來越不成樣。
‘回來后要好好治治他。’竇舜卿發著狠,‘他那些狐朋狗友全都刺配了事。’
“出事了!七衙內出事了!”林文景急匆匆的走了進來,打斷了竇舜卿的盤算。
竇舜卿悚然一驚,他的這位幕賓不是還大驚小怪的性格。“七哥出了何事!”他急問道。
“七衙內犯了事,被押到州衙里去了!”
“押!”竇舜卿花白的眉毛一挑,陰聲道:“是誰押了老夫的孫子!”
“是劉走馬!”
“劉希奭吃了雄心豹子膽,敢動老夫孫子!”竇舜卿狠狠一拍桌子,大發雷霆,“這閹貨倒是有膽,前面跟王韶勾勾搭搭,老夫都不理會了,現在竟然為個灌園小兒出頭,跟老夫過不去!說,他栽的七哥是什么罪名”
林文景也是聽到風聲就匆匆而來,說不出個所以然:“小人聽到七衙內出了事,就急著趕過來稟報,沒來得及細問。”他突見竇舜卿臉色一下變得難看起來,忙為其出謀劃策作為補救:“不過不管什么事,都是跟在七衙內身邊的那群狐朋狗友給攛掇的,與七衙內本心無關。”
竇舜卿滿意的點頭,林文景的意思就是要把所有的罪名都栽給竇解的那幫子狐朋狗友。他對林文景道,“你給我帶話給李師中,老夫那孫兒一向被管得嚴,作奸犯科的事是不敢做的,只怕是有人打著他的名號作惡。他又有官身,還望不要失了朝廷體面。”
林文景點著頭:“小人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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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著林文景怒氣沖沖出了庭院,李師中冷笑著對坐在一側的姚飛說道:“竇舜卿是老糊涂了,竟然以為讓人說上兩句就能把這事給瞞下來,也不打聽一下這案子鬧得有多大!就讓竇解在大獄中住上一晚。等明早再好好審一審他。”
姚飛也是冷笑:“殺其夫于前,欲滅其滿門于后。前面竇舜卿杖死王啟年的案子都要翻了,竇解的官身肯定保不住。連竇舜卿自己都脫不了干系。”
兩人都在冷笑著,并沒有半點同情竇舜卿的意思。雖然對付王韶時,李竇二人是同仇敵愾,但現在竇舜卿翻了船,李師中卻不會為他趟渾水,“劉希奭既然插了手,那這案子就是通了天,竇舜卿手再長也都挽回不了。”
“這一下,竇舜卿也不可能留在秦州了。”姚飛陰陰笑著。
“王韶屢立新功,這些天子都看在眼里,免不了要大加封賞。既然王韶用功無過,那我是不可能再在秦州待了。而不出意外的話,張守約從京中回來,也會頂替向寶的鈐轄一職。至于竇舜卿,若不是有今日之事,他肯定會被留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