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文慌張了起來。秦二官人就是先皇英宗的次子,當今天子的二弟。如今他的封國為雍,是為雍王,而雍州乃秦地,所以便以秦為化名。畢竟身為皇弟,總不能光明正大的出來逛窯子。
“周姐姐……”門外的人見房內沒有回音,又催促的喊著。
“這就來!”墨文代周南應了一聲,又對周南問道:“姐姐,你看現在怎么辦”
“真煩人。”周南的一張俏臉這是已經掛了下來。若是普通的客人,只要推說一句‘倦了’,就能搪塞過去。但雍王身份不同,哪里能怠慢
眼下雖然趙顥都是從后門進來,只聽一曲,喝兩杯酒就匆匆而去,從沒有留夜的意思,但誰也說不準他什么時候就會得寸進尺。要是雍王殿下用強,難道還能真的捅他一刀不成。現在管著周南的許大娘,甚至把屋里的剪刀都收起來了。雍王要是真的有意,只要露點口風,許大娘肯定會把周南現在隨身帶的匕首給悄悄收走。
周南從枕下拿起一塊疊好的絲巾,白色的絹綢上繡著一對活靈活現的鴛鴦,是他幾個月來的的心血。遞給自己的小女使:“墨文,你待會兒代我去城南驛,悄悄的把這手巾交給韓官人,不要給人看到。”
墨文接過絲巾,收在懷里。又問:“只把絲巾給韓官人就行”
“……夠了,應該夠了。”周南有點艱難的點著頭,她的心中也沒有底。
墨文應下了,便幫著周南更衣上妝,片刻之后,艷冠群芳的花魁便儀態萬方的出現在雍王殿下所在的小廳中。
坐在廳中正位的年輕人,相貌還算俊秀。穿著士子襕衫,裝束都是再樸素不過,乍看上去,就是一個普通的窮書生。但世上哪有能隔三差五就逛窯子的窮書生,而且還是達官貴人才能光顧的地方。何況教坊司中人去宮中的次數不少,頗有幾個見過當今雍王殿下的。而趙顥帶出來的伴當,竟然還是一個閹宦。
雍王殿下的身份,其實在一開始就被人揭穿。但一國親王做這等掩耳盜鈴之事,教坊司中上下,也只能當作認不出,看不到。
趙顥見著周南進來,如果是普通的妓女,看一眼也就過去了,就算長得貌如天仙,對于天子親弟來說也是等閑。他現今尚居于宮中,見過的絕色甚多,并不比周南差到哪里。只是聽說了周南執匕嚇走了一個宗室,是風月班中難得的剛烈女子,他才有了興趣。
“秦二官人萬福。”周南盈盈下拜。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這數日,對周小娘子的絕妙歌舞可是日思夜想,輾轉反側啊……”趙顥則是裝著一副花叢老手的模樣,只是在周南眼里,卻是全然無趣。
用著虛偽的笑容陪著喝了兩杯酒,周南站到廳中,曲樂聲起,隨著樂聲歌舞翩翩。伴著歡快的曲樂,載歌載舞的女子,顏如牡丹,色如芍藥,回身旋舞時,衣袂飄然有如百花綻放,而神色間又有著拒人千里外的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