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岡指點江山,章惇、蔡確和路明都放下杯盞,停筷下來靜聽。
韓岡對關西的確了若指掌,但說起荊湖兩路卻只有后世的一點印象,對東京倉儲則更是半點不知。他這一番話本就是信口開河,僅僅是試探而已。
不過章惇明顯的上了鉤,立刻順著桿子爬了上來,“只可惜荊蠻眾多,不順朝廷,時常下山騷擾,讓漢民不得安寧!如何能安心屯墾。”
荊蠻的反抗當然多,歷朝歷代,都沒少派兵去鎮壓過。要不然后世的荊湖地區,尤其是湖南,也不會有那么多帶著征服意味的地名——保靖、永順、靖州、寧遠,這些名字中,從里到外都寫滿了中原王朝對南方少數民族的征服與統治。
“荊蠻雖多,不過是烏合之眾,以天兵相臨,必然俯首帖耳,手到擒來。”
路明此話一出,韓岡就撇了撇嘴,連帶著蔡確也露出了一個看透了一切的笑容——路明的這句話,還是說多了。
學著韓絳、王韶的樣兒,領軍進剿荊湖兩路不肯歸順朝廷的蠻夷,從中博取軍功,以期飛黃騰達,這就是章惇的打算。
但他在席上說這些做什么
并非是韓岡自大,從方才所了解的蔡確的經歷上看,其對兵事并不精深。章惇的話只會是說給他韓岡聽的。
‘這是要借助我的力量嗎’
韓岡微微一笑,終于全都明白了。
比起北方如蝗災一般恐怖的游牧民來,南方的少數民族其實要容易對付得多。當年儂智高叛亂,南方諸路束手無策,而當狄青帶著西軍精銳趕到昆侖關,旬日之間,便大敗儂智高。可真正讓前去進剿的官軍頭疼的,是當地的氣候條件。狄青帶去的西軍,回來的連七成都不到,其中戰歿的尚不及病死的半數。
如今軍中精銳依然皆是北人,南方的軍隊只有吃空餉的本事是在北軍之上。章惇想要在荊湖兩路立下功勞,還是得從北方調兵,因而也就必須克服水土不服對軍隊戰力造成的影響。
而如今軍中醫療的權威,則正是韓岡!
這是交換嗎
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