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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
微暈的燭光照耀下,王安石的心情有著難得的平靜。
新法推廣越來越順利,無論青苗貸還是均輸法,還有僅在京畿諸路推行的免役法,都給空蕩蕩的國庫帶來了豐厚的收入。也因為這些收入,讓文彥博之輩的攻擊,在天子心中毫無份量。
針對吏人的重祿法,盡管只是剛開了頭,要完全推行開必須等到兩年后,但也讓胥吏們感恩戴德,也更加用心做事。而胥吏中的不法之徒,如今要處置他們起來,也便更加名正言順。
農田水利法雖然短期內難見其功,但在侯叔獻、程師孟,還有內侍程昉等提舉官的監督下,興修水利、淤田開荒的工作都在穩步進行中,開辟出來的新田,還有改造好的下田,都會給國庫帶來更多的收入,而百姓也能從中受到恩惠。
新年將至,眼下朝中無甚要緊的小事都要暫時停下了,不過新法的推廣還是在持續著,曾布在司農寺,章惇在政事堂,曾孝寬在開封府,還有其他為了新法而奔走的官員,一直都很用心賣力。到了明年,眼下已經頒行的逐項新法,都要更加深入的推廣下去。只是新法的重心,將要轉到軍事上來。
籌劃已久的將兵法要施行,吞吃掉八成財稅的各營冗兵,也都要一一加以整頓,不能作為有效戰力的禁軍士兵,他們的軍額都要降等取用。至于廂兵,也要汰撤很大的一部分——這主要還是擠掉空餉的用意。為了彌補人員上的損失,保甲法便要同時加以推行,讓各地百姓一起組織起鄉兵,用來保護自己的家鄉不受盜賊侵擾。
另外還有保馬法。皇宋百萬大軍,軍馬總數才十余萬,這一點,莫說契丹、黨項比不了,就連吐蕃、大理都可以站在一邊笑話一下。自他在群牧司任判官的時候,就已經知道幾大牧監已經完全爛透了,可以不用抱著什么期待。現在唯一的選擇,就是把馬寄養在百姓那里,至少可以得到更多的照顧。
王安石嘆了口氣,作為一國宰相,他要考慮的事情很多、很多,不僅僅是新法的推行……還有剛剛空出來的開封知府的人選。
外界都宣稱天子對他王安石言聽計從,但實際上,在人事方面,趙頊一直把握得很好,對如何控制權力有著天然的認識。單看文彥博盡管始終不能再任宰相,但他仍能穩坐釣魚臺,把樞密使一職牢牢地攢在手中,便可知端地。
現今天子看好的新任知府,是前河東都轉運使劉庠。劉庠進士中得早,很早就入朝為官。因為他執掌河東地區的錢糧,前些時候在與陜西合作時,被韓絳看不順眼,所以卸了任。正好韓維現在要離任請郡,劉庠資歷功績都夠得上,韓維一走,他就要緊接著上任去了。
劉庠家世不高,但身份不差。是仁宗時宰相蔡齊的女婿。而蔡齊則是真宗欽點的狀元,如今進士跨馬游街的體例,便是從蔡齊開始。
‘又是一個宰相女婿。’
其實被頂替的韓維雖然岳父不是宰相,不過其父韓億卻是宰相家的嬌客——太宗、真宗時的名相王旦的女婿。
宰相的女婿往往能升任宰相……王安石突然想起了自己,自家也是宰相了,是不是日后也能找個宰相女婿。大女兒的夫婿沒有這個本事,而二女兒,就要看她的運氣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