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修起來的結河川堡不會太結實,宋人的兵力現在也當是大半留在這里。”
“后面還有臨洮……不,是狄道,這里才是臨洮。”禹臧花麻的話透著他對宋軍情報的深刻了解,“狄道城里肯定有兵,也許會被前后夾擊。”他望著遠近山色,一個月前的融融嫩綠,已經漸漸化為深色,“瞎藥【包約】那個被漢人養起的狗也在附近。”
禹臧花麻揚起馬鞭,遙遙一指臨洮堡,“就攻這座城!”
……………………
河州城下。
周圍廝殺聲震耳欲聾,每一刻都有臨死前的尖號傳入耳中。長箭四處橫飛,馬蹄聲碎亂,濃重的血腥味讓人如同浸身血海。身處在戰場之上,身后戰鼓一刻也沒有停歇,但趙隆卻停了下來,皺眉看著左手中的鐵簡。
不知擊碎了多少敵軍頭盔和下面的頭顱,也不知敲斷了多少條手臂和肋骨,趙隆所用的鐵簡上亮晶晶的一片,原本留在上面的斑斑鐵銹也全都被磨掉了。
可這柄重達六七斤斤、握把處徑圓近寸的四棱重兵器,現在在中段,竟然已經彎了一個很明顯的弧度出來。
是前面夯死那個穿著黨項瘊子甲的吐蕃將領時壞的,還是撞上那名同樣拿著鐵簡的吐蕃勇士交擊時壞的
趙隆正皺眉想著,身后一陣急促的蹄聲接近,還有周圍親兵們的驚叫。
聽著風聲,更不回頭。趙隆身子一側,反手猛力一揮。一支槍尖從左肋外刺空穿過,而左手的鐵簡卻正正敲到了實處。
咚的一聲悶響。熟悉的反震并沒有傳入掌心,只覺得手上一輕,半彎的鐵簡啪的斷裂開來,但被敲中的頭盔也徹底癟了下去。
帶著嫌惡的側頭看了一眼想偷襲他的蕃人,趙隆就見到一顆眼球帶著鮮紅的筋肉悠悠在黑洞洞的眼眶上晃著,從癟掉的頭盔接縫中,混著血液的灰白色漿體緩緩流下。
這幅畫面只是一閃而過,轉眼間,那具尸體就被胯下的戰馬高速的帶著向前奔馳而去。
就在支流河谷的谷口前,失去了沖力的兩支馬軍正處在一片混戰之中,讓每一個習練兵法的將校都會為之搖頭嘆息的混亂中,神力驚人的趙隆,他身邊已經沒有多少蕃人敢于近前。
從馬背上射過來的長箭,如果落點不是無甲的要害,趙隆根本就不去理會。若是奔著面門而來,隨手就用右手的鐵簡給揮開。戰馬披著一條防箭的毛氈,頭面處也罩著一層皮套,連同戰馬上的全身甲胄的趙隆,這一人一騎仿佛鬼神一般讓人畏懼。
用半截斷簡砸下了一名蕃軍,趙隆換上了長槍,提槍上指,他提聲大喝。
吼聲傳遍了四野,沒人聽清他的吼著什么,但由他起頭,重新奔馳起來的一隊熙河選鋒已經在橫掃戰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