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熙河經略司做機宜的韓岡!”
“推了上京的獻俘大典,鎖廳考試的。”
“想不到是他!”
韓岡的身份暴露眾目睽睽之下,一片嘩然之聲猝然響起。韓岡全當沒聽到,他微笑著將王家的司閽,此前也是王韶的親兵扶了起來,“早鎖廳了,不是機宜啦。”
“是!是!”司閽頭點得如小雞啄米,為韓岡在前面引路:“機宜……官人且跟小人來,樞密和二郎聽到官人到了,肯定歡喜得緊。”
韓岡沖著身邊發著愣的老選人拱了拱手,便跟著司閽走進了王府中。
王厚這時正奉著父命過來迎接,見到韓岡,欣喜難耐。一邊喊著,“玉昆,你總算到了!”,一邊就拉著韓岡去見王韶。
先是暢敘一番離情,王韶便拉著韓岡,向他引見了自己的家人。除了次子王厚,王韶還有另外幾個兒子,除了長子出去了之外,其他六個,都向韓岡一一介紹過,連同妻女都跟韓岡見過禮,全然沒有把韓岡當外人避著。
一番紛擾之后,王韶、王厚和韓岡一起進了書房。說了幾句別后的近況,王韶問著韓岡:“玉昆,你今天入城,可有去中書”
“都鎖廳了,進京難道還要去中書報到”韓岡不解的反問著。
“這倒不是。”王韶向著韓岡解釋,“但玉昆你不一樣,你是簡在帝心啊!天子若是知道你上京了,肯定要召見你的。但你也不去中書露個面,天子何從得知”
韓岡搖搖頭,“老是拒絕天子的詔令不太好,還是等考完后再去上書請對。”
“……玉昆,你難道不想詣闕!”王厚驚問著,“你不想做官了!”
“怎么會一睹清光,聆聽德音,做臣子的哪有不愿的但禮部試之前就不好見。若是考前見了天子,未免會有瓜田李下的嫌疑。韓岡的名聲倒沒什么,若是讓人誤會天子處事不公那就不好了。做臣子的,豈能讓天子受此污名。”
韓岡如此說著,他的話語中,聽起來隱隱的有這股剛正嚴毅的傲氣。
如此義正詞嚴的忠良之語,王韶一聽,卻哈哈大笑了起來。王厚也在笑著,指著韓岡:“玉昆,你這終南隱士的手段,怎么做到朝中來了”
韓岡先板著臉,卻撐不住也笑了。自己的脾性王韶、王厚都清楚得很,絲毫瞞不得他們。
其實這是最樸素的饑渴營銷法。
天子一直想見韓岡,卻是陰差陽錯,始終不能如愿。現在已經時熙寧五年,該詣闕的朝官們早輪換了一遍。如今滿朝文武,天子沒見過面的恐怕也就韓岡一人了。最年輕的朝官,又是屢立功勛,天子對于韓岡的期待之心,那是顯而易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