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得出來,王雱所預定的這件廂房,裝飾陳設并不是清風樓中最好的一間,但親自帶著他上來的清風樓掌柜,卻對韓岡道,“官人有所不知,王衙內遣人來定房時,直說著要最清凈的一間。小店背街這一間房,雖然風景不是很好,卻是清凈無比。”
掌柜的話聲未落,就聽著隔壁一陣哄堂大笑,笑聲恣意狂放,絲毫不顧及周圍包間里的客人。清風樓掌柜奉承式的笑容一下凝固。很尷尬的道,“官人,隔壁正好是今次上京來趕考的貢生,就在王衙內訂房之后才來的,也是要的清凈包廂……”
韓岡倒是明白了,最清凈已經給王雱定了,又來要清凈包廂的客人,就被安排到隔壁的房間中,正常情況下也是清凈的。
見著韓岡似有不滿,掌柜提議著:“不如官人換一個位置……”
韓岡搖搖頭:“請客的主人定下的位置,我這個急匆匆的客人先到了,卻沒有越俎代庖的權力。”他揮了揮手,示意掌柜離開,“我就在這里等著好了。”
掌柜誠惶誠恐的退下去了,隔壁包間傳來的聲音便越發的清晰了起來。
“……今科的考官應該快決定了,不知主考得是呂吉甫還是曾子宣”
一個穩重點的聲音說著:“不論是誰主考,該說什么,不該說什么,看一看前科狀元的葉祖洽,也就該知道了。”
“以正道兄之才,爭得當是第一人的位置,至于要擔心主考官的問題,還是留給小弟幾人。”
“過獎了,余中實不敢當。”
另外一個沙啞嗓門開口說道:“其實不需要擔心主考官的還有一個。”
“誰啊”幾人同聲問道。
“韓岡!”
一眾恍然:“原來是那個灌園小兒,他又有何才學,不聞其人有何詩文傳世。”
“他可都是朝官了,還來考進士……不就是知道武功不足為憑,學問才是第一。”
“說起了灌園小兒,小弟就想起了一件事。”最先說話的聲音傳了過來,“國朝開國初年,曾有一顯貴,少年時乃是屠戶出身。后請人書寫行狀,便是感到棘手無比。最后胡大監胡旦,他幫忙寫了一句——‘少年時即有宰天下之志’,當這是貼切無比!現在那灌園小兒今次來考進士,你們覺得該怎么說”
“怎么說”
“澄清天下之志!”
一句拿韓岡開涮的俏皮話蹦了出來,七八張嘴哈哈哈的一陣哄堂大笑。一人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好個有澄清天下之志。不知灌園兒用起五谷輪回之物,究竟怎么一個澄清天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