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只有文及甫眼神冷冰冰的。這畢竟并不是審案的正途,雖然是光天化日下明明白白的對比,可用哭來證明誰是誰非,卻根本不合律條。文及甫自信,只要自己表示一下,得到支持的何闐還有反口的能力。
“韓正言,如此審案未免太兒戲了吧!何闐不過是哭聲不哀,就這樣判他輸了官司,試問這判詞,審刑院能認帳嗎”
“想不到韓岡還沒說,文衙內也知道誰輸誰贏了。”韓岡冷笑一聲,回頭轉身,面對著千萬白馬百姓,“韓岡敢問白馬縣的各位父老,這個世上可有哭父哭祖,卻無淚無哀的孝子賢孫”
十幾名大嗓門的衙役將韓岡的話一起傳了出去,立刻就得到了回答。七嘴八舌,前前后后的響了起來,“沒有!沒有!”
“有沒有!”韓岡再一次問著。
“沒有!沒有!”這次回答變得整齊了一點。
“有沒有!”
同樣的問題用著更高的聲音第三次重復,返回來的聲浪也隨時高漲,震天憾地:“沒有!沒有!”
等到聲浪稍歇,韓岡又高聲問道:“韓岡再問各位父老,這世上有沒有父祖墳前不傷不悲的道理”
“沒有!沒有!”
“有沒有!”
“沒有!沒有!”
“如有人自稱墳冢之人子孫,卻哭墳無淚,祭拜無哀,那他究竟是不是真的子孫!”
“不是!不是!”
“是還是不是!”
“不是!不是!”
一呼萬喝,千萬人的吼聲連成一片,聲勢之大,仿佛地裂山崩,颶風海嘯。站在韓岡身后,人人為之變色。文及甫臉色慘白,渾身上下冷汗涔涔而出,甚至雙腳都在發軟。
“是非自有公論,公道自在人心。今日三問,可見我白馬縣乃是方正之地,百姓亦是忠孝之民。方正之縣,忠孝之鄉,哪有容小人招搖撞騙的余地!”
韓岡再一次轉身,沉如山岳的眼神壓著眾人的心頭。來自千萬人的聲浪猶然不止,合著他的話聲,向著一干官吏猛撲而來,“本官今日將何雙垣墳塋并祭田一并斷給何允文。此案判決如此,誰贊成!誰反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