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韓岡行過禮,侯敂立刻道,“正言,盛林鄉大保保正方才遣人來報,上午的時候有了河北流民從野渡渡河,已經進入縣中。”
野渡就是私人擺渡的渡頭,而官營的渡口則稱為官渡——不是三國時的官渡——白馬渡就屬于官渡,而白馬縣中這一段,也有幾處野渡。不過通過野渡渡河,遠比不上官渡安全。渡口之所以能建立,也是因為地理和水文的優越,否則天下行人商旅,何必聚集于此地渡河
韓岡聽了就問道:“人數有多少”
“有七十多人。”
聽著人數不算多,韓岡也算放心,笑道:“他們也是心急。我日前已經奏請天子,將白馬渡的渡資就此免除,以免流民無力渡河。”
“這……”侯敂猶豫起來,小心提醒道:“白馬渡渡資一日幾近百貫,渡頭上的艄公也是靠著分到的渡資養活家人的。”
“艄公的工錢縣中會給他補上,但渡資肯定要免的。”韓岡堅持道:“任其流落河北飽受饑餒之苦并非朝廷之福,若是他們盡數移往野渡,甚至是私下里造筏過河,不知會有多少人出意外。”
“正言仁德,侯敂感佩不已。”侯縣丞不吝諛詞,撿著機會,就開始大拍韓岡馬屁。
冉覺不是蠢人,侯敂又怎么會是瞎子五座流民營,現今雖只有兩千多,可每一座的規模都至少能安排下一萬流民。這不是為了東京分憂又是為了什么現在韓岡當面說得明白,更讓侯敂這位縣丞了解到他的用心,這一番折騰就是要留著流民在白馬縣。
既然知道頂頭上司所想,聰明的官兒當然明白該怎么做。朝廷中的爭斗,他們這等小官沒得插手,而眼前這一位雖然地位還不髙,但很顯然前途不會受到岳父太多影響的韓岡,他的大腿現在不抱,那還等何時
冉覺清剿縣中無賴、強人,而侯敂則是兢兢業業,與韓岡的三名幕僚密切配合,讓韓岡可以順心暢意的施展自己的才華。
注1:汶子山,后名為紫金山。與此時位于黃河中心的居山【后稱鳳凰山】都是由石灰巖構成的山體,如今已經被采石場挖成了坑,不復存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