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韓岡的來意,王雱便道:“既然玉昆你說熙河牧監不當行,那就是不當行,難道大人還能不相信你”
王雱的回答不出意料,韓岡笑道:“怎么也要向岳父陳述一番。”
“玉昆你就是想得太多……對了。”王雱像是想起了什么,“有一件事要問問玉昆你。”
“何事”
“不知玉昆你覺得浚川杷是否堪用”王雱問著。
“浚川杷”韓岡模模糊糊的似乎在哪里聽說過,只是一下想不起來。
王雱見到韓岡對此不甚了了,忙找出了一份公文來,上面還附著很粗糙的草圖。
韓岡看著看著,就皺起眉頭來。
所謂的浚川杷,就是一個巨大的鐵耙子。因為黃河淤積泥沙之故,有人向王安石獻策,打造巨大的鐵耙,掛在船后在河底扒泥,將河底淤積起來的泥沙扒松了,然后讓水沖走。這樣河床就不會一年年的抬高。
王雱盯著韓岡的神色變化,問著:“玉昆,你看此物如何”
通過雪橇車一物,加上霹靂砲,放大鏡等發明,韓岡在機關巧器方面已經是權威。王雱要問一問他的意見,而韓岡的回答是搖頭:“此事斷不可為!”
“為何”王雱詫異的問道,“此事已經有了成例。”
成例!
韓岡終于想起自己什么時候聽說過此事了,就是去年方興當笑話說起的,提舉大名府界金堤范子淵——也就是治河的大臣——在黃河分流的二股河上,征發了幾十艘船,在河上來回拖著一個大耙子,說是要松土浚河。
這根本是笑話,希合上意的人太多了,王安石既然喜歡浚川杷,下面自然敢不顧事實的來附和。
其實沒有實際見到疏浚河流的場面,說此事不可行,不是正確的做法。但韓岡可以確定,沒有流傳到后世的治河手段,多半就是不可行的。
韓岡組織了一下言辭,反問著王雱:“敢問元澤,關中亦有黃河,為何不見長安要年年增高堤壩”
“當是水勢緩急不同,泥沙不沉之故。”這個道理王雱很清楚,“浚川杷的用處就是扒松河底泥沙,讓水流將之帶入海中。”
“此乃緣木求魚。黃河之水,一碗水半碗泥,到了秋時,更是八分沙兩分水。今天將泥土掘松,明天就能再淤積上。難道要日日施行不成這要耗費多少人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