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岡則嘆道:“熙河路也缺人啊!”
關于剩下的這幾萬流民如何處置,韓岡有自己想法。都是沒有土地束縛的流民,以充實邊疆那是最好。本想再等一等,等到十一月的時候,就可以確定剩下的流民無意返鄉,那時候再行招募,當能順利一點。
章惇瞇起了眼睛:“聽說洮河秋天的時候暴雨成災,不知有沒有大礙。”
韓岡道:“子厚兄你月來在中書,怎么會不知只是洮河發水,不是渭河,隔著一重分水嶺,受災的多是蕃人,鞏州那邊可是大豐收。”
洮河在八月的時候發了一次洪水,規模不小,從家中來信,還有朝廷傳出來的消息,都說已經鬧到了要朝廷救災賑濟的地步。以舊古渭寨,也就是現在的隴西城為中心的鞏州,位于渭水之濱。隔著一重髙山的洮河洪水,與鞏州毫無關系,棉糧雙豐收。
另外洮州的漢人其實也沒有怎么受災,當是舊麥已收、新麥未種,而棉田也收獲了,只是毀了些種了白菜、韭菜的菜田,人都事先躲到了附近的寨堡中。但吐蕃人就損失慘重了。宋人在洮州的屯墾區域,如今還是主要分布于狄道城周圍,至于其余河谷地帶,都是吐蕃部族占據,蓄養牛馬牲畜,洪水一來,人跑得了,多少牲畜來不及跑,被沖走了無數。
“如今熙河路的漢人戶口已經超過兩萬戶,根基已穩,而荊湖南路諸州縣則是新辟之地,山蠻遠比漢人要多……”
“趁熱打鐵不是更好,一場洪水,讓熙州空了多少地方。”韓岡笑著反駁道,不肯答應。
“玉昆,總不能獨吞吧”章惇有些急了。
韓岡和章惇都是注重實際的官員,對他們起家之地始終放在心上。六萬多河北流民,至少能拉出來三分之一,少說也有四千戶。不論遷移到那一路,都是能立刻將一個新辟的州郡安定下來。以兩人的性格,當然不可能放過。
韓岡呵呵的笑了笑,退讓了一步,“其實流民愿不愿意遷移還是兩說,須得由他們自愿,強迫不來,否則御史也不會干看著。到時候,將選擇交給他們自己。”
有了韓岡這句,章惇就放下心來,他也清楚,以自己和韓岡的關系,韓岡不會反口。到時候,流民們是去荊湖還是去熙河,就看各人的本事了。
將事情敲定,章惇便與韓岡痛飲起來,只是喝到一半,章惇的一名伴當匆匆趕來,附在章惇耳邊說了兩句,就見他的臉色頓時變了。
韓岡放下酒杯,沉聲問著,“出了何事”
章惇沉著臉,一個字一個字的從牙縫中擠出話來:“‘敵理屈則忿,卿姑如所欲與之。’”
“這是在說什么”
章惇怒火陰燃的雙眼盯著說了胡話的韓岡,“你說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