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升卿眨了眨眼睛,也愣了。議論了半天韓岡的詩才,呂家兄弟才覺自己的話題莫明其妙的就偏掉了。
“蘇軾之事大哥你覺得該怎么辦”呂升卿問道。
“現在還不是表態的時候,暫時由著李定他們鬧去。”呂惠卿道,“御史臺已經請了上命,遣人去湖州捉人了,有什么話等蘇軾上京后再說。治他的罪,當能給州縣中明里暗里反對新法的一干鬼祟之人一個警告,手實法推行也能愈加順利。但以言辭、詩文定重罪,這一點就萬萬不能了……不為蘇軾,只為自己。”
“大哥說的正是。”呂升卿點頭,“就是只為了自己,也肯定是要勸一勸天子。蘇軾文才曠世,怎么也得保住他的姓命。”
“……要真的這么說,蘇軾多半就死定了。”呂惠卿聲音低得很,沒讓他的弟弟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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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岡剛剛赴了韓縝的邀約,在群牧使府上吃喝了一頓。前后十巡酒,二十道正菜,加上甜點、菓子,涼菜,對韓岡來說,實在是豐盛得過了頭。靈壽韓家的豪富,也總算是領會到了。
在席面上,兩人并沒有說多少公事,只是天南海北的聊著天,說著不著調的閑話。
韓縝請韓岡,也只是聯絡感情的打算,都在一個衙門里面共事了,沒坐在一起喝過酒,怎么都是一件奇怪的事。
韓縝早就想請韓岡一起飲宴,也正式出言邀請過。不過韓岡如今絕足歡場,對于一些脂粉味太重的酒樓敬謝不敏,韓縝等到過了年了,才邀請了韓岡過府一敘。
雖說在席上并沒有論及正事,但一頓酒,喝得賓主盡歡。到了初更的時候,韓岡才帶著幾分醉意,告辭離開。
迎面吹來了一陣夜風,韓岡裹緊了斗篷之后,酒意也被冬夜的寒冷寒風給吹得不知蹤影。
明天就是上元燈會的初曰,街巷中四周都是各色彩燈。有掛在屋檐下的,有拴在樹梢上的,還有間接擺到了大街通常有兩三人髙,數丈長,這是燈山。只是大部分的花燈還沒有點起來,在風中搖搖晃晃。不過少部分亮起來的花燈,已經足以用流光溢彩來描述,照得街上通通透透。
韓岡一行十余人,都是騎在馬上,轉過一道街口,前面便是南門大街,韓岡回他的宅邸,都要經過寬闊的南門大街,雖不比寬敞得好像廣場一般的御街,但五十步的大街,也是能夠當廣場用了。
此時的南門大街兩側,擺滿了燈山,不是之前看到的民間行會所造的燈山,而是在京百司的燈山——地位高的衙門能擺在御街之上,地位低的,就只能在南門大街,以及東十字大街,西角樓大街擠一擠了——這些拿著官中的錢扎起的巨型彩燈,外形各不相同,有的是描述了一個有名的歷史故事,有的則是天南地北的飛禽走獸,看了就給人以爭奇斗艷之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