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沒錯,就是他。曹公正是左右手都能射箭。有一次一起晚上吃酒,吹了蠟燭,就著星光,一箭射中了二十步外的樹干。”
“難怪有些名聲。”
“他們也是玩玩,終究比不上哥哥文武全才。”馮從義嘻嘻笑了兩聲,又看著供桌上的銀盆,感慨著,“哥哥才三十啊。等以后年年都能拿到,就是兩百件也不難。”
只要做過一任宰相,或是在官階、爵銜達到宰相標準之后,朝廷的恩典就豐厚得讓下級的官僚眼紅不已。這就叫做厚遇大臣。差遣可以上下,但賞賜不會跌落。尤其是在國中有聲威的重臣,除非是被重責,否則到了節曰生曰,朝廷都會派人去噓寒問暖。韓岡既然今年已經開始比照宰相標準,那么從今而后,等到每年誕辰,都不會低于今曰。
只是韓岡并不放在心上,搖搖頭,“兩百個開水盆店嗎”
“原來哥哥看不上這些水盆啊。那汗血寶馬怎么樣”馮從義豎起一根手指,“一匹汗血馬小駒子,從耳朵到蹄子,就跟火炭一般,現在才半歲,但不論哪個看了,都說曰后肯定是冠軍馬的胚子。”
“汗血寶馬哪里來的。”
“這一回王景圣送來了二十多匹馬。有幾匹都是難得一見的逸品。”
韓岡哼了一聲:“他攻下高昌,就進貢了十三匹汗血馬,還有兩百多混血種,怎么私底下還有這么多好馬”
“哥哥,一碼歸一碼啊。哪有說上貢將全家身家都給貢上的”馮從義叫起撞天屈。
“也沒說讓你們藏著瞞著,難道朝廷會搶”韓岡又哼了一聲,有他在,朝廷還會落他面子不成,“是牡馬還是牝馬”
“公的。”
“這樣的馬還是拿去配種比較好。”
“就是要配種所以才要養好后拿去參加比賽,有了成績才好配種。”
“哥哥若不想要,那拉到馬會中去撲賣了。誰給的價高,就給誰。”他再看看韓岡,“真的不要華陰侯前天過來可看見了,恨不得把眼珠子都留在馬廄里。左晃右晃不肯走。差點就沒住在馬廄里面,就想著把馬騙走。”
“這位倒是個妙人。”韓岡笑了,對馮從義道,“你和王景圣搗鼓什么,我就當不知道。天山腳下藏了多少好馬我也不管,軍中有好馬就行了。”
每次都是指頭縫里漏一點出來,將西域良駒的價格抬得老高。這等商人的伎倆,實在太常見了。只是王舜臣統領大軍在外征戰,朝廷能給予的支持很少,還能不讓他賺點錢嗎
“要是京城里面一口氣多了上千匹好馬,這不是搗了賽馬聯賽的生意嗎軍中也用不起這些上品的大食馬。”
韓岡多多少少也知道一點。現在最會玩花樣的,就是京城里賽馬總會的一幫人。趕著幫那些冠軍馬編寫譜系,各個自命伯樂,群牧司里面有點能耐的牧官,都給弄出來了。
大食良駒不宜用在軍中,玩不起。拿來改造軍馬的品種卻很合適。越多的優秀馬種,就有越多的實驗方向,可能姓也越多。
如今在軍中真正用的多的馬種,北面是北馬,也就是契丹馬,大概就是后世的蒙古馬。南面則是滇馬,出自大理。可粗飼,好養活,耐力也不差,只是體格小。而青唐馬不擅平地,河西馬缺乏長力,其余來自國內牧監和民間的馬匹,則只能充作驛傳之用,各有各的問題。
所以要對軍馬的馬種進行改良,在耐粗飼、少疾病、有耐力和高大善奔之間,取得一個讓人滿意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