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離初這才深深看了一眼錢君寶,見他一派淡然。
錢君寶的眼神中不知在想什么,桌上的茶水正熱,在水汽氤氳里,顯得一雙墨黑的瞳眸里,更加靜謐,悠閑,甚至懶散。
當他低眉拿起茶盞,微抿著唇,在陽光的映照之下就宛如一幅畫。
甚至連自己看了,都不由自主的自慚形穢。
這是一個真正有底蘊的讀書人,骨子里散發出來的才氣,跟自己這個半路出來的所謂建州第一才子是很不一樣的。
“不知,子瞻可否再考慮考慮,與我等同去參加?”徐少霖再問。
錢君寶端茶的手微微一頓,捧起茶杯,但并未送到口邊。
隨即偏轉過頭,瞧著徐少霖淡淡一笑道:“看來要讓徐兄失望了,子瞻恐怕參加不了。
這一方面身體欠佳,另一方面,小弟對那些會詩文斗之類的實在沒有興致。”
徐少霖有些訕訕,覺得錢君寶真是塊榆木疙瘩。
白離初聽了,心中的所想并沒有表現在臉上,定了定心神,鄭重道:“讀書識字是一種修養,會文斗才,也是詩文之道。
是可以促進眾多學子交流學習心得和經驗的。
這其實是好事,倘若到時候子瞻覺得身體尚佳,愚兄還是希望你能來參加的。”
徐少霖見白離初沒放棄,于是也拱拱手道,“是啊,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咱們建州人才濟濟,決不能給那南州的小人小瞧了去。”
“子瞻的功課文采,在咱們這也是出了名的,不去的話實在可惜。”白離初又捧了一句。
“哪里,三位請喝茶。”錢君寶卻是不接茬。
白離初見勸說錢君寶無用,也就不在相勸。
他忽然從自己懷里摸出了個描著金漆有著精美圖案的紅木小盒子,輕輕的放在了桌面上。
他伸手打開了盒子,一個玲瓏剔透的水晶小瓶靜靜的躺在里面。
白離初低聲說道:“這是我一朋友從依蘭沙赫爾國,帶回來的靈香草制作的花露。
味道聞著淡雅,可以留香三日不散,還有安神定心的作用,這是我送給子瞻的新婚賀禮,還望你能收下……”
錢君寶一怔,表情冷淡,有些想拒絕。
但另外幾人的眼睛猛地,全都落在那盒子上,這種東西就是他們也只見過一次,聽說就這么一小瓶就價值十金。
重要的不是在這價值上,而是這東西一般是女子所用的,還是只有貴婦才能有幸擁有的,他們旁人便是有錢也買不到一瓶。
他們明白,白離初嘴上雖然說是送給錢君寶的新婚賀禮,但這東西最后還不是落在錢君寶夫人的手里。
這么說,白離初等于間接送了一個價值不菲的東西給了那個丑女人?
白離初似是怕錢君寶拒絕,已是站起身來,雙手拱了拱,表示要告辭了。
錢君寶目光微凝,也跟著站了起來,面上云淡風輕正要拒絕他的禮物。
忽然聽見一嬌俏的女子聲音傳了過來。
“二哥,原來你們都在這里啊?”
話音剛落,就進來兩個小娘子。
作為妹妹的錢雪梅手里提著一籃子青梅走在前頭,錢雪嫣反倒跟在她后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