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江南欲言又止,還是點點頭。
李先生又輕言道“我知道你有些怨我當年不教你,但武道上,教得,也教不得。”
徐江南默默不說話,他也聽出來先生這番話的意思,怕他從小學著先生的招式,東施效顰般變成第二個李閑秋,武道上指路是可以,倘若成了領路,那就另當別論了,畢竟劍還是自己的才用的得心應手。聽過讀書人有青出于藍的,可從未聽過知命境出過圣人弟子的,師父都悟不到的怎么去教
想到原來先生對自己的期望這么大,天下武道九品,自己有幾品充其量也就個入門一品吧。聽說七品生劍氣,八品飛劍殺人,九品便是御劍仙人了。
只是想著自己離生劍氣的七品還遙不可及,想到再往后的九品境界,徐江南又愁眉苦臉起來。
李先生斜瞥了一眼徐江南,笑道“你也莫氣餒,劍道上并不是說習劍早便成就高,天下間沒有這樣的道理。
魏老先生的劍法,比起我只高不低,只是我機緣巧合僥幸在道法上先行一步。想必你也看了那書卷,前一半是畫給你的,后一半則是給老先生的。這里事畢之后,估計魏老先生便要去銷聲匿跡幾年,要去碰一碰知命境了。”
徐江南靜待下文。
誰知李先生不再多言,眉眼一轉,隨口問道“你可知道陳煙雨的身世”
徐江南一副雙手扶額沉思狀。
李先生倒了杯茶,細細品了起來。
十多年前初見小煙雨,似乎能彰顯身份的就是那輛富貴馬車。可世間閑散富貴人家多了去了,只是那些兇神惡煞的軍伍大漢徐江南又莫名想到時常出現的夢境,難以置信試探問道“難不成是公主”
“嗯。西夏的公主。她的娘親原本是西楚的皇后。”李先生云淡風輕的說道。
而本身當做笑話猜測卻得到肯定答復之后的徐江南呆坐在檀木椅上。西夏的公主夢里都是真的也就是說陳煙雨的父親下旨誅殺的徐暄而徐暄又是親手覆滅西楚,讓原本西楚的皇后變成了后來西夏的皇后。真是荒誕的可笑。徐江南思緒頓時一片亂麻,無法一時間消化掉這等消息。又向李先生不可思議的問道“陳煙雨既然是公主,那為什么又被挾持在雁北官道”
李先生飲盡杯中茶,負手而立,譏諷道“這便是陳錚的心狠手腕啊當年徐暄滅越,毀西楚,算透天地兵法,只可惜棋差一招,漏算了人心。他本意是西夏善戰,西楚多才,越國地多經緯人士,占此三地,加以地勢之優,徐圖中原。
西夏境內的大半座江湖都被他鐵血手腕收拾服帖了,連青城山都低三下氣交出了天下道侶的文牒,雖說囂張態度讓江湖人不滿,但誰又能奈何于他
莫說后來的北齊重利誘遼金南下,北齊隔江虎視眈眈都被他算到了。他勸說陳錚借此機會將都城從涼州長安遷都金陵,加大對楚越的控制,自己則去了東北燕城,與北齊隔水對峙。在徐暄眼里,遼金幾十萬兵馬雖能猖狂一時,卻補給不足,遲早是要退兵戈壁的,只是之前西夏得打幾場硬仗,擺出西夏子民想要看到的態度。而真正的對手則是涼水如海地的北齊,對此也是寸土不讓。
此役過后,陳錚一片名利皆收,徐暄盡收天下罵名。朝中清流說他怯弱,棄雁北三十萬死戰兵馬于不顧,江湖有意者更是誅心,說他有意擁軍自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