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紫帶玉的富貴人看起來不似常人,面容枯槁,還施有粉黛,一身胭脂香料氣。店家皺了皺眉,輕聲吐詞說道“不好意思,先生,今日小店打烊了。”
富貴人似是沒有聽到,摸了摸手上玉扳指,拍了拍手。一名下人端著托盤上來,放在桌子上面,枯瘦人掀開上面黑布,金銀閃爍,晃人眼目,單手推往店家方向,只聽這人陰陽怪氣道“夜老板,這里是一千兩黃金,找你買一個人的性命,她這兩日會去天臺山,這是定金,事成之后還有一千兩相謝。”
誰知這位姓夜的店家也不看這黃金一眼,反而撿起黑布重新遮蓋起來,又推了回去,順道坐在這富貴人的對面,給自己倒了杯茶,嘗了一口,這才笑著說“這位老板,我這里店小廟小,可接不起這等生意。還請客官收回吧。”
枯槁人像是有所預料,給自己倒了杯茶,聞了聞,看了看茶色,吹了吹,又放回桌子,尖著嗓子說道“誒,夜老板先別忙著拒絕。想必見了這東西,夜老板會有興趣的。”說完,手指如柴從懷里掏了塊只有一半的白青玉佩出來,上面還有些許劃痕。
其貌不揚的店家見了玉佩,面色一變,拍了下桌子,猛然起身沉聲道“這玉佩的主人在哪”
枯槁人不急不緩從衣袖拿出一副畫卷,推了過去,笑著說道“夜老板別擔心,這玉佩的主人在哪便不叫夜老板知曉了。”枯槁人也是起身,將身子貼近店家,在他耳邊輕聲道“他現在活的很好,但是三天之后沒見到這畫像上的人頭可就說不準嘍,夜老板好好想想。”說完,將桌子上已經涼了的茶水一飲而盡,返身到眾人之間,上馬道“夜老板,三日后天臺山見,駕。”
一騎絕塵,揚長而去,才行一陣,一位甲士自作聰明上前多嘴“大人,此人可靠”枯槁人士轉頭,陰沉沉盯了他一眼,那人卻嚇得渾身顫抖,二話不說竟然結結實實的掌摑了自己一巴掌,狠辣到連血都從嘴角溢了出來。
枯槁人輕哼一聲。
“咱家不妨給你們透個底,這人叫夜知冬,十年之前便能同你們的蘇統領戰個平手。他若不行,憑你們這些三腳貓的功夫嗯廢物一群”
茶館外。
被枯槁人稱作夜知冬的店家坐在長凳上,亦從袖子里摸出半塊玉佩,緩緩湊了上去,天衣無縫,原本的劃痕清澈明晰接連起來,一個夜字。
背面他都不用去看,便知道是個蘇字。
雖說十年前是那人一刀決絕劈了這玉佩割袍斷義,但好歹一起喝過酒殺過人,夜話常談過。讓他不救著實有些做不到。
下定決心后,夜知冬將青白玉佩收回衣袖。從柜臺下面抽出兩把劍,一長一短,拿著畫卷上了天臺山。
第二日,紅娘不信邪的再過來,她是真的舍不得那紅錢,萬一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了呢萬一柳暗花明又一村了呢。只是到了之后卻發現十年如一日準時開門的茶館今日閉門休客,店家更是不知所蹤。
{}無彈窗青城山。
風逸出塵的年輕師叔祖負手站在主峰九華峰山崖,山風剛烈,呼嘯而來,而青衣草履的師叔祖任憑風刃如刀,兀自腳下生根,巋然不動。身后青牛趴在地面,后腿處別著一青竹釣竿,釣著個酒葫蘆,鼻息咻咻,閉著眼,嘴動不止,像是在咀嚼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