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輕聲問道“爺爺,我以前聽人說,是不是天下死一個人,天上就會多一顆星星。”
老人也是理解他的想法,嘆息著嗯一聲。
小男孩苦著臉,扯了扯老人的袖袍。“爺爺你不是說你是神仙么能不能將旁邊的星星都移到那里面去。這樣不就能少死很多人了嗎”
老人聞言卻是一怔,站起身子,瞇著眼瞧著天上移了位的星宿。“老夫可不行,當年有一個人卻是可以,可惜了啊他已經死了。”
小男孩有些疑惑“爺爺你不是神仙么你都不行,這天下還有誰能辦到”
老人笑著搖搖頭,不急不緩說道“他呀,可比神仙厲害多嘍,當年連老夫雖然有些怨由,卻也是不得不服他。”
小男孩想了許久,不服氣的說道“他有天下評上的謝軍師厲害么”
老人哈哈大笑。“呵,當初他臨死的時候,還在城外叫囂,讓謝長亭過來給他脫靴。你說他厲害不厲害”
小男孩想起了一個名字,眼神發光。“爺爺,是那次咱們偷偷躲在旁邊聽說書的人說的徐,徐暄么聽說天下評說他是五州之才誒。”隨后眼眸低迷的看著星空,喃喃說道“可惜他死了。不然是不是我爹我娘都不會死”繼而似乎又是想到什么,有些忿怒。“爺爺,你知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那么厲害的人怎么就死了呢”
老人一愣,不知道怎么回答這個問題。陳錚的圣旨才走到一半,徐暄便于帳中自刎而亡。要說是朝堂人逼的起始也是源自于他天下評的推波助瀾。總不能跟他說,是我殺了徐暄,是我殺了你爹你娘吧。但要真的深思下來,他脫逃不了這責任,原本佝僂的背又沉下去少許,眼角的周圍又深了太多。
在十多年之前,天上星宿已有化龍之象,龍頭直對西夏的時候。而他卻是一時怨氣之爭,寫下了天下評,泄露天機,文中上卷九人,八人記其生平。唯有徐暄后面接的是評論,一人之才,堪治五州之地。中原九州,徐暄的才能分九中之五,而那時滅了西楚,接收敘州,景州之后的西夏,恰恰是五州之地,像是一個天衣無縫的巧合。但無論怎樣,這件事瘋傳之后,西夏百姓是與有榮焉,但在廟堂之中卻是聞者色變,掀起了軒然大波。
一時間,天下人的目光幾乎聚集在一人之身,徐暄也是獨立在天下的潮頭。
而這之后,他竟然發現天上星宿悄然移位,原本已有化龍之象的金鱗變得撲朔迷離起來。爾后數年,徐暄身死,這金鱗才又出現。不管其他散落各地的觀星方士知不知道,他是知道徐暄是以身死換作西夏氣運,引領星宿歸位。只不過再現的金鱗猶如困壑淺水,還差那么點風云的味道。
而這正是這件泄露天機的天下評,真論起來,比上李閑秋水淹金陵都要傷天害理的多,他也是知道此事之后,自己已無緣仙家境界。也正是那會,原本四五十年歲的面容一日如一年般衰老,直至今日將死之身的模樣。
白發老人收回思緒,摸了摸他的頭,突然輕聲問道“小娃娃,你想不想學仙家道法誒”
小男孩像是被這句話勾起了性子,抹去先前的傷感,迫不及待點頭不止。
白發老人將頭漸漸靠向小男孩,有些吃力的伸出手指,瞇著眼,指向開始所說的星宿,輕聲說道“諾,看到那顆沒有”
小男孩順著老人的手指看去,待看到一顆明亮如寶石般的星宿之后,驚喜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