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泥土漸漸重回地面的時候。
霍統領放下遮土的手臂,發現在他面前站著一位蓄著山羊胡子的老者,手握一柄近四尺的長劍,拖著地。赫然是早前拍馬,在十數丈城墻下一躍而過的老者。
只見老者捋著胡子,轉過身去,朝秦月輕輕笑道“小姐可還無恙張七九來的應該還不算太遲。”
秦月聞聲揉了揉眼睛,一臉難以置信的夸張表情,像是受了天大委屈一般,帶著哭腔說道“張爺爺。”一邊說著一邊指著霍統領告狀說道“張爺爺,就是他,不僅濫殺無辜,就連剛才還下令殺我。”
張七九只是摸了摸秦月的頭,并沒有順著這位衛家小公主說替她找回場子的話。回過身子,朝已經躲在眾侍衛之間的平王一拱手,聲音清朗。“平王可還無恙”
平王見到這老者問話,也是嚇得噤聲,估摸著連話是什么意思都沒理解到,只顧往侍衛背后躲閃。
而霍統領顯然也是深知西蜀道的一些江湖事,顯然也是聽說過這位自稱張七九的老人,見他到來,也是知道他背后那人定然是下不了手,也不想和江湖盛傳多年的衛家有所恩怨,收回長刀,冷淡道“既然是衛家的人,我可以賣衛家這個面子,這個人你可以帶走。但是”霍統領話鋒一變,長刀帶著呼呼的風聲直指院內的徐江南。“他定然不是衛家的人,所以他必須得死。”
{}無彈窗徐江南聞言心里沉了沉,這番夜探的時候,他就覺得心里有些空蕩,會有事情發生。到了此時他才明了自己漏算了什么。
弘道大師能僅憑劍匣猜測聯想到他的身份,這些跟徐暄打過招呼的朝堂同僚會認不出劍匣,既然能認出劍匣又如何不起疑心徐江南倒也沒驚慌失措,這些事可以容后再想,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該如何脫身,鎮定下來。
徐江南先定神看了眼滿身墨黑軍甲的行伍侍衛,又看了眼已經回過神來正同那些侍衛周旋的秦月,秦月似乎也是注意到了什么,一劍逼退上前的侍衛,朝著徐江南看去。
徐江南當機立斷,朝著秦月大聲說道“你先走,我幫你拖著。”說完似乎又怕她如上次一般一意孤行,又補充了一句。“我稍后過來。”
秦月正想著逞強拒絕,開口之時似乎也是想起斬魔臺那幕,又將到了嘴邊的話語咽了下去,咬著纖薄嘴唇點點頭。
霍統領不急不緩,像是看著具尸體一般,倒不是他過于自負,而是先前交手下來,他感覺得到徐江南充其量也就是個五品往上踩著六品門檻的樣子,體內有些武道上的真氣,比起江湖的草莽之流是過了,但要同他對階,便是初生牛犢了。霍統領握在刀柄半截的位置,用手往刀身上一抹,原本只是淡淡縈繞的黑蛇真氣便如水幕一般充斥起來。
霍統領抬起頭,寒眼看著面前的徐江南,嘴角一扯,冷言譏笑道“都是泥菩薩過江了,還想著英雄救美來來來,本統領的刀尖十來年未曾飲血了,今日便拿了你祭刀。”話音一落,渾身氣機毫不遮掩洶涌而出,恍如洪荒野獸一般。
徐江南突然之間覺得周邊空氣凝滯了一般,就如同當日弘道大師朝他作揖,只不過弘道的修為似乎更勝一籌。如今似乎只是深陷泥潭,渾身上下便如被什么粘稠的東西纏上了一般,要動彈幾乎是要使上全身的氣力。
霍統領目光如炬,撇了撇嘴,雙手握住刀柄,刀身緩緩揚起,氣勢猶如山岳一般傾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