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書相傳,犀角不能燃,有異香,香匿于衣帶,須臾,百怪竟現。
嚴府書房內,門窗緊閉,屋內角落處有些陰暗。
四壁都是掛著極有年辰的書畫字卷,四個角更是擺著香爐,里面各自有塊扳指大小的青檀,青煙屢屢,鎮人心神。
四位朝中權貴坐在桌邊,手上各有一小筆,各自桌前都有小半刀黃紙,正中央一個暖手火爐,木炭燒的正烈,滋滋作響。
只見嚴騏驥率先動筆,在紙上工整寫下“納蘭小兒如今鐵了心要坐岸觀虎斗,再將我等一網打盡,諸君以為如何”
寫完之后,嚴騏驥將黃紙旋轉,讓周邊三人看個真切點頭之后,這才將剛寫好的黃紙投入火爐,隨著一陣煙,火光瞬生,只留有魚白色的余燼。
不得不說,為了防止隔墻有耳,嚴騏驥這般態度心思,也算是別具一格了。
其余三人見了之后沉吟稍許,亦是各自落筆,直到晌午,三人漸次離開。
嚴騏驥沒有起身相送,等人離開之后,這才起身,看了眼桌面上四張筆力蒼勁的“殺”字,冷笑一聲,殺氣騰騰。“當年讓你爹死了都翻不了身,徐家后生,你能翻得了”
江南道金陵城外紫臨山莊,一馬車準確停在大門兩座石獅子之間,府苑門口上藍底金字,鐵畫銀鉤。
陸慕域看著裝裱精致的牌匾,神色肅穆下了車,拖著香爐,第一腳踩了虛浮,差點摔倒在地。
車夫見狀立馬扶住陸慕域的手臂,擔心喚了句“老爺。”
陸慕域并沒有領情,閉上眼,語氣森然說道“去敲門,就說太仆寺卿陸慕域前來拜訪。”
車夫聽到自家老爺的生硬口氣,連忙往大門走去,握住銅環,扣了扣門。
一青帽小廝緩緩打開大門,瞧見外面的主仆二人,尤其是見那位穿著喪服帶著墨帶的老人,臉上厭惡神色一閃而過,只是好在平素接見的朝中大員也是一副往常百姓的打扮,也沒有妄自趕人。
冷著臉同車夫交頭接耳幾句,面色平靜說了句稍等,并沒有因為門外自報名號而私自迎進門。
過了稍許,青帽小廝小跑轉回,笑容可掬,說了句“貴客里面請,老爺在前堂等候。”
陸慕域將香爐放回馬車,又將垂落枯槁的雙手攏至胸前,期間一言不發,徑直在青帽小廝的帶領下往前堂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