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他們這些個販夫走卒,對這種傷春悲秋的音律本不是很對口子,像他們這些北地的漢子,敞口大吐豪邁才是正道,只是走到這里莫名其妙得都停了下來,想聽這個琴師說完這個故事,更有甚者,坐在門檻上,端著酒碗,畢竟再俠骨的人也有份柔情,看能被誰勾起來而已。
琴聲稍重,就像是刀客在提勢一般,眾人屏住呼吸,更有端著碗喝酒的酒客就此禁止一般,酒水都從碗口處溢了出來,只是可惜,突然一陣嗡響,琴弦斷了,眾人可惜的嘆了口氣。
回斂心神,各自喝酒。
彈琴的公子對此并不意外,在這個調上的時候不知道斷了多少琴弦,只是真到了這個場景,還是怔了怔,將琴收好,背在背上。
掌柜的將賬簿折好,嘆了口氣從袖里摸出幾吊錢,朝著小二打了個眼色,有昂了下頭,讓小二遞了過去。
小二將銀錢傳過去,還小聲說了句,公子小心點。
早之前這掌柜是給銀子,后來發現,這琴師是個瞎子,便折算成了銅板,好讓他心里有數。
琴師接過一串銅板,輕聲說了句謝謝。拿起幾案旁邊的竹竿,敲敲點點的往門外走去,掌柜的見狀搖搖頭,也是這時,內堂出來個妙齡女子握著把黑傘,正俏生生喚了句寧大哥。
掌柜見狀一把抓住自家閨女的手,只是話語已經說出,落地生音,姓寧的琴師沒有轉身,笑著嗯了一聲。
掌柜的見狀瞪了一眼自家閨女,然后接過她手上的傘,繞出柜臺笑道“寧公子,外面下雨了,這把傘你拿著,小心身子。”
姓寧的干凈琴師釋惑一笑,轉過身子說道“掌柜的有心了。”
隨后寧公子用手摸索,掌柜的見狀立馬將油傘遞到這位公子手上,回了句,“公子慢走。”
掌柜的等著背負著琴的公子進了雨幕,又探出頭,等到走遠之后,這才回過身子,恨鐵不成鋼沖著自家閨女訓斥道“不是少讓你跟他接觸,你咋就那么不聽爹的話呢。”隨后又拂袖說了句,“進去。”
掌柜的閨女朝他做了個鬼臉,吐了吐舌頭,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活波樣子,然后又一蹦一跳的回到內堂。
掌柜的搖搖頭又嘆了口氣,他如何看不出來自家女兒的那點心事,只是本著做事滴水不漏的性格,這位看著就不是常人姿態的公子他也不好得罪,況且不得不說的是這琴師每次過來,自家的生意便好上很多,但真要說就此下去要丟個女兒,這生意可虧到姥姥家了。
掌柜的心思落定,想著以后的生意還是清淡點吧。
寧琴師一手撐傘,一手持著竹竿行在雨幕里,走在街道上,北地的雨似乎也是沾惹上了刀客的豪氣,傾盆而下,寧琴師耳垂動了動,像是聽到什么,無奈一笑,出了城,再沒回來。
他記得有個人說會等他,在春天開滿桃花的地方等他,那個人還說那個地方是個渡口,叫桃花渡,只要他能找到那里,便一輩子跟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