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夫將左手上的銅鑼放在背后,搖著手上的鼓槌說道“不礙事,不礙事。不過這春捂秋寒的,公子雖是年輕,還是得注重身子啊。”之后似乎又是感同身受演練了一番,縮了下身子,這才開腔說道“老朽這身子就是這樣,受不得寒,讓公子見笑了,眼見公子沒事,老朽也該走了啊。”
更夫說完之后,也不再停留,快步往自家的院子走去,他知道自家的老婆子肯定還熬了姜湯,他不回去,那老婆子肯定也是一直等著。
星辰漸稀,徐江南牽著馬往南城門過去。
等到了城門口,沒見到蕭隕,這是意料之中的事,行人也少,零零散散,沒有幾個。徐江南兀自牽馬出城門,然后將馬系在道路旁邊的樹上,靠在樹干上等著蕭隕,閑暇無事又摘了根枯黃草莖放在嘴里嚼著。
路上行人漸次多了起來,風塵仆仆都在趕路,沒有側目,也沒人注意到這里的徐江南,也沒多久,晨光熹微,蕭隕騎著馬在隊伍前面,后面跟著十多二十號人的樣子,左側還有個拎著紅纓大刀的精瘦男子,右側是一位背著槍的壯漢,神色不顯,不顯山不露水,一副綠林豪杰的樣子。
徐江南將草莖吐出,牽著馬迎了上去,笑意盈盈,蕭隕先是左右張望,見到徐江南之后,這才放下心來,亦是下馬笑著上前,還有數步之遠,就開始松開馬韁繩,攏過徐江南肩膀,哈哈笑道“徐老弟,老哥開始還以為碰不見你了,那天太過倉促,竟然忘了跟老弟你說時間。瞧你的樣子,怕是等了有些時候了吧。”說完還拍了拍徐江南的手臂。“不錯,除了長得不像我們涼州的,其他的還行,有幾分俠氣,啊,哈哈哈”
徐江南不在意的笑笑,不以為意的隱瞞說道“蕭大哥,倒沒等多久,我們這就上路”
蕭隕雖然喜歡結交俠杰人物,自然有他的眼里勁,若是隨便一個佩劍帶刀的就說闖了江湖,走了趟天下。他就要像個愣頭青一樣花上大把銀錢,善意結交,那光花在這上面的銀錢不知道該有多少,他用手點了點徐江南,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多說,“誒,來來來,我給你們介紹下,這邊這個可是在西蜀道小有名聲的血刀大俠,名郭年,這一位也算咱涼州的好漢,名秦破,若不是這兩位好漢,你老哥這番不知道還要經歷多少曲折。”
蕭隕說完之后又轉過頭,朝著那兩位有些倨傲神色的大俠說道“這位便是我說過的徐少俠,涼州過來的,能孤身一個走到現在,想必也是有些好手段,可惜藏拙了。”
徐江南憨厚一笑,朝著蕭隕背后的二人抱拳,那二人估計也是有些真才實學,但看在蕭隕的面子上,也是隨手略一回應,并沒有做聲。
蕭隕見狀也沒強求,本身對于徐江南其實也沒有抱著多大的希望說是少年英才,畢竟很大一部分還是先前口音的原因,不然也不會這么隨意便同意徐江南跟隊的想法,眼見這番耽擱之下,路人漸多,也不想停頓,生些平白無敵的事端,便上馬隨手一揮,后面的馬車便漸次動作起來。
徐江南對于那兩位的倨傲神色,倒不生氣,有些本事的人大多都會這樣,不奇怪,再者說自己這番也就是想著借機遮掩視線,混跡其中往衛城靠靠,不然孤身一人背個劍匣的,倘若平王府省到味,真要來追,也容易暴露。
翻身上馬,跟上車隊。
蕭隕在前頭領隊,徐江南追了上去,蕭隕見狀呵呵一笑,靠了過來,問道“徐老弟,還沒問過你是涼州哪的”
徐江南溫顏說道“雁北的,不過早些年的時候,跟著位說書先生走了趟大江南北。”說道此處的時候,又想到最開始先生殺人的詭異招式,再到如今滿頭銀發走上幾步山路就喘息不停的病弱身子,還有先前聽衛月說李先生是個背負機緣的人,會遭天譴,不知道這個算不算,徐江南抿了抿唇,有些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