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隕自然知道這個人,一個窮書生,會寫點亂七八糟的句子,原來是他娘子的恩客,后來他將秀娘贖身之后,這人看著可憐,便給了點錢,但那筆錢還沒剛才跑過去的錢袋子重,怎么想都是請不到這兩人的。
想到此處,蕭隕緊咬牙關,罵了句奸夫淫婦之后面色發白,頭昏目眩,偌大的七尺漢子搖搖欲墜。
徐江南微微嘆氣,不知道大概,但能猜到點什么。
徐江南自小就同春煙坊的那些人打交道,不過春煙坊還好,聲名在外,不過其他的楚館小筑也用過這等伎倆勾客。蕭隕先前說的偶遇,估摸著是個長得光鮮的人,從那里路過,樓閣上都會掉下花枝,說不定還會有女子手帕貼身物品之內的,招人手段而已。
不過像這些勾到了富貴,從了良的女子基本就是入了深院樓閣,很少在人面前出現,就連著說將夫家的一塊磚帶出去,都得受人詬病。
徐江南不知道具體,但看著樣子,便猜到這個姓朱的書生就是蕭隕娘子的前塵恩客,這么一來,究竟是紅杏出墻,還算是藕斷絲連,真不好說,不過這男娼女盜買兇殺人卻是坐實了。
江湖說的有情人無情起來更傷人,不知道是不是這個理。
眼見蕭隕神色低落,如同三魂七魄出了竅,郭年嘿嘿一笑,將刀抗在肩上,昂了下頭,朝著徐江南說道“小兄弟,你的這個蕭大哥如今估計想死的心也都有了,你幫他干啥。
先前從他這里聽說你連匹馬都買不起,怎么說,要不要化干戈為玉帛,這些東西郭爺爺分你一份。”
蕭隕不知道再想些什么,沒有反應,像是沒聽到這番話一樣,而那些個押解的漢子,則是提心吊膽,生怕徐江南點個頭,畢竟,車里的銀子東西他們也瞧著眼紅,只不過往常蕭隕給的賞錢也足,人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都還懂。
徐江南輕輕的搖了搖頭,臉上還是那副人畜無害的平淡笑意說道“這銀子太重,在下拿不起。”
郭年臉上一抹狠辣兇色,朝還在對峙看著好戲的陌生人給了眼色,拖著墨劍的男子亦是點頭,轉向硬抗了兩劍的秦破,寒聲笑道“下輩子別學人逞強了。”
話音一落,猛然提速,重劍在地上劃過一道極深的劍痕。
秦破面色凝重看著奔襲過來的陌生男子,嘴角的血跡都干凝成塊,斜握的槍身上有幾道醒目血痕,他沒有師父,只是自小就喜歡槍棍之內的東西,然后又常常在校武臺下面看那些個大俠比武,幾十年日積月累,沒想著真的練出了點門堂,只是性情孤寡,名聲不顯,就連在蕭隕手下的時候,也沒見出過什么風頭。
他性子孤僻,有些話不說,不代表就不放在心上,就比如知恩圖報,蕭隕將他們這些門客掃地出門的時候,他沒說話,只是默默收拾了東西離開,直到聽說蕭隕招募壯士北上,這才悄悄跟在后頭,也才有了后來的仗義出手。
小恩不重,但也是恩,他知道自己退了之后,恩人會死,再加上他拿槍的時候,就沒退縮過,就算到了現在這步田地更是如此。
秦破就像英雄落幕一般,雖死猶榮般的嘶吼一聲,握緊長槍,槍尖如梅如蘭芝,最后做著在眾人眼里不知死活的爭鋒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