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夫子啞然不做聲,他沒接觸過江湖人,但青城山是什么地方幾千年的道庭所在,更有傳聞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邱掌教都活了幾甲子了,這樣的活神仙出手還能失手講真是不信的。
李顯彰不意外,畢竟這些個一心讀著圣賢書,教著圣賢道理的夫子,沒關注過江湖上的那些事情也很正常,想他則不然,酒肆茶館呆的多了,當初更是因為陳雅的事沒少在跟處在江湖細枝末節當中的江湖人打交道,而往往這些人的消息雖然雜,而且五分真五分假的,但確實是流傳最快的。也就是這番,當年才知道了一個說書的落魄人上了山,在山上呆了三天三夜才下去,細致打聽之后,發現這人并不識路,顯然就不是熟人訪友,后來還故意聽他說了一場書,眼尖的時候見到了那個劍匣。
這會聯系起來,那人是誰不重要,但是算著年辰,另外一個跟著上山的眉眼同現在的徐家子有幾分相似,這對他來說就夠了。李顯彰本就是個瑕疵必報的人,為了意圖無所不用其極,他爹雖說是跳江自盡,那些個在他爹面前說他不成器的,說難聽話的,給他白眼的,他都記著。更有些人后來有幾分眼光,跟著罵了幾句徐暄,從此就高官厚祿青云直上。
這些人依仗的不就是那份清高,徐暄究竟是不是賣國賊,是不是想著擁兵自重,功高震主與他何干,只是眼下與他來說,這件事是最能將那些人視如命根的清高毀于一旦,在他的眼里,有些人是該死,但不能讓他們死的那么痛快,不然光憑更一萬的暗箭,就算是出入仆從入云,總會抓到機會送他上路,就同平王府一般,早些年就查處了幕后主使人,密謀到現在才動手就是這番道理,江湖人有仇報仇,圖得就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暢快,他到底還是個讀書人,殺人,還是誅心,尤其是讓人翻不了身的誅心之論才好。
李顯彰呵呵一笑說道“我聽人說,大約半年之前,青城山不出世的師叔去了趟涼州桃花觀,至今未歸。”
謝夫子疑惑問道“這事我也聽過,不過于此又有何干系。”
術業有專攻,明顯這位德高望重的夫子不擅長機謀審時度勢,李顯彰面色不變,在這會倒成了謝夫子的夫子,回應說道“聽說這個青城山的小師叔不出山幾十年了,如今去了涼州桃花觀,難不成夫子認為是去拜觀的”
謝夫子微微皺眉,沉吟思索。
李顯彰并沒有等下去,這個并不是說花點時間就能想出來的,他了解這個夫子,并不擅長此道,徑直說道“我的猜測是陳錚下了旨意,要讓這個小師叔去辦事,至于是什么事,不清楚,而且十有八九這風聲就是陳錚自己給放出來的。”
謝夫子雖然覺得李顯彰直呼西夏當今天子的姓名有些不敬,但沒有深究這個,而他說的話則是讓他更是好奇,問道“什么意思”
李顯彰直白說了自己的看法,“很簡單,陳錚想要立威,在江湖上立威,然后通過青城山的掣肘,讓廟堂上的那些人捉襟見肘施展不來拳腳。這個應該才是他的意圖所在。不過不知道為什么那個小師叔至今未歸,不過能肯定的就是皇命還沒辦成。夫子以為呢”
謝夫子總覺得今日的自己就像回到懵懂那會,有些事他能抓到蛛絲馬跡,但是要讓他根據這些蛛絲馬跡直搗黃龍的推測出意圖想法,卻是有些為難,今日聽到李顯彰自顧自的推測,雖然每次語氣都比較輕,但他同樣也察覺到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他意味深長看了質疑著權威的李顯彰,瞇眼點了點頭,嘆了口氣說道“你要老夫怎么做。”
李顯彰站起身子,望向門外,風淡云輕,神色也是平淡意有所指說道“夫子只要順其自然就好,這事說不定還讓不了夫子來抗大旗。過上幾日,會有兩個人上山,是金陵方家的人,夫子只要見上一見。然后。”李顯彰面色不變,頓了一下,銜接下去。“出賣徐家子,給方家指出徐家子的走向。”
謝夫子也是起身,雖然疑惑,但沒有問,沉默之后,點了點頭說道“你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