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江南坐下后,隨意拿起擱在幾案上的書卷翻閱,都是些之乎者也,圣人曰的東西,看不太懂,不過那個擺放在角落上的竹簡卻是引起了他的注意,見著老者還沒有出來,隨手拿起最上面的竹簡,攤平開來,出人意料的是這些都不是古舊的文獻,也不是孤本,而是記載的流水小事,和聽來的傳聞故事,末尾處時不時還有一番點評,只言片語,不過都是他能看懂的道理,都是些類似知足常樂,居安思危的東西。
往下看的時候,其中有個故事很有意思,用的春秋筆法,字數寥寥,大致是說原來北宋有個人,一天下雨,家里塌陷了一角,兒子瞧見之后,同他說,如果不修繕好,怕是會有偷兒,隔壁鄰居也這么同他說,第二天果真來了賊,家里丟了東西,這個人卻是贊賞了兒子,懷疑是鄰居偷的。
徐江南正看的入了迷,謝夫子從內室出來,徐江南聽到動靜,合上竹簡,不過已經為時已晚,謝夫子瞧見徐江南的作態,沒有訓斥,而是和顏說道“都是老夫閑暇時間寫的,上不得臺面。看得懂”
徐江南點點頭直白說道“認得字,謝夫子寫的比那個好懂。”說完指了指一旁的圣人書籍。
謝夫子和藹坐下,將手上的東西擱在一旁,說道“你認識老夫”
徐江南抿唇說道“猜的,剛在山下的時候碰到一個人,說先前在山上同謝夫子飲過酒,還說謝夫子最為平易近人,剛進屋的時候聞到過酒氣,沒有散。”平易近人顯然是徐江南自己加的,這種將好話夾在在真話里面的小伎倆徐江南還是很熟練。
謝夫子一怔神,自然知道徐江南口里說的那人是誰,用手點了點徐江南,笑著說道“滑頭,你們兩啊,都是滑頭。”
徐江南微微一笑,默不作聲。
謝夫子將酒提了上來,說道“也好,先前老夫陪他喝了幾杯,如今也陪你小酌幾口,有些話,借著酒才好說出口。”
徐江南倒是有丁點疑惑,主要還是這謝夫子好像知道自己要來一樣,而且像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不過這不是他拒絕的理由,點了點頭。
謝夫子一邊收拾桌上的東西,一邊笑著問道“徐后生怨不怨老夫”
徐江南更加疑惑,如果是說當年徐暄的事,講真,他沒怨過誰,他不喜歡的只是如今不讓他去的人,很實在的回應說道“夫子是此言何意”
收拾好了之后,謝夫子正要添酒,徐江南眼疾手快拿過酒壺,連忙說道“讓小子來。”
謝夫子沒有拒絕,點頭說道“當年李閑秋帶你過來,說是讓你跟在老夫身邊,只是被老夫拒絕了。”說這話的時候,謝夫子雙眼盯著徐江南,像是要找出點什么東西,不過很快又放棄了。
徐江南恍然大悟,笑著坦誠說道“不怨,當年先生帶著小子過來,沒同小子說這件事。就連這番上山,也不是先生說的,是小子一人所想。”
謝夫子沉吟一會,開門見山問道“那此番上山,徐后生是為了什么”
徐江南想了想,一咬牙,帶著點滴希冀說道“實不相瞞,小子想去趟邊隅。只是有人認為不該去,說要為了西夏,就該讓他在那里跪著。想讓夫子給解惑一二。”
謝夫子瞧著徐江南的眼神,略微微笑,反問說道“若是老夫說不該,你還會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