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蕭隕,原本同他喝過酒,他說他也怕死,人之常情而已,所以老哥你也別多想,往后肯定有求你的地方,你居無定所,我也找不到,那邊算一個落腳點,不然到時候提著銀子過來,沒見到人,銀子可就遭了殃了。”
魏陽裂開嘴一笑,雙手抱頭徑直往后一躺,長出一口氣,學著以前見到的那些公子哥,瞇著眼看著樹葉飄搖的枝椏,想著自己的江湖。“是有這個說法。不假。”繼而又是自顧說道“小兄弟,不瞞你說,十多年前,我遇到過一個江湖術士,他給我看了一卦,說我根骨非凡,命里有一場大富貴。”
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徐江南抑制不住的笑聲。
魏陽聽到徐江南的笑聲之后,自己也是自嘲一笑,頓了一下,又是回憶說道“我也不信,只是還別說,這些年走江湖,危險不比你們這群舞槍弄棒的少,以前給一個攜美同行的公子哥帶路,那娘們是真的美,走路的時候那腰肢一晃一晃的,還帶著香味,跟以前我在花香樓看到的蝶兒姑娘一樣好看,心癢之下就多瞅了幾眼,沒想到正好碰見她回頭,那神色到現在我還記憶猶新啊,你說這女人啊,就是小心眼,不就看兩眼么,至于嘛,又不掉塊肉的。
不過之后情理之中就被拽到樹林里打了一頓,誰叫人家有身份,自己是個泥腿子,最關鍵吶,他還就只打臉,起來后還得哈巴著臉給他們帶路,本來想著說找條小徑之內的,給帶到深山里同歸于盡算了,有這么些個人陪葬不算虧,尤其還有個嬌滴滴的大美人不是,黃泉上不寂寞,可惜了,自己又稀罕術士給說的那場大富貴,不舍得,想著那場富貴之后,自己也能抱著個身段像個仙子般的娘們,心里有了點念頭在還就真是踏實,不想死了,不劃算,也是好笑,靠著這老術士的一句騙錢謊話茍活到現在,也不怕人笑話,沒見到那場富貴,死得不甘心啊。”
徐江南默然收斂起笑顏,算作他他也不甘心,跟如今一樣,都走到了這里,不算遠,好歹也不算近吧,都過了大半載了,你說金陵方家來個人,青城山來幾個道士就退了,那不得被那群想他死的人笑死,再者還有跟小煙雨的三年之約,說出去的話總不能當個屁給放了不是,不過想到此處的時候,總算聽明白了魏陽的弦外之音,輕巧說道“放心,我死不了,不然,我也不甘心。”
魏陽點到即止,至于這位先前自報門戶說是姓徐的公子聽進去又或者是沒聽進去,都同他沒了干系,他不是個君子,做不到淡如水的交情,徐江南救濟他一次,他好心提醒,可能斤兩和價碼不相稱,總比空手套白狼要有情有意的多,而且他自己也知道,若是后來不幸碰見韓家人,或者說碰見些個拿銀子來買徐江南消息的人,他一樣會不假思索的說出來,不求錢財,只求賤命一條,等著那場天曉得有沒有的富貴,這番話一說出來,真到到時候心里也會好受的多,沒有那么多負擔。
這些徐江南早就心知肚明,從之前教他離開的時候就知道了,不告訴他具體怎么去衛城,只告訴他如何出林子,還有自己的姓名之內,魏陽從來沒有主動問過,就連之前問的,最后又退縮不敢聽,這是魏陽的小心思,知道自己管不住嘴巴,索性不說,怕他秋后算賬,也怕到時候害了他。
徐江南將流蘇簪子收好,學著魏陽,雙手抱頭,看著愈圓的月亮,閉眼睡了過去。
都說江湖無情,人無心,戲子無義,就連酒溫與不溫喝下去都是涼到心底。
江湖的酒有毒,真是不能沾,一沾就成了宿病,跗骨之蛆,就像漸行漸入到病入膏肓的境地,怎么戒也戒不掉,徐江南非但不想戒,而且。
他想喝酒了,再飲馬一座江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