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另外一個院子里,也是兩個人,不過比起周彥歆和許凝的溫潤相偕就有些尷尬了,兩個相依為命的大男人,李顯彰坐在屋外對月飲酒,石案上有一壇酒,兩個就被,像是在等人一般,更一萬站在身后,不聲不語。
李顯彰一杯飲盡,看著愈加清亮的月光,神色恍惚,自言自語說道“弘道最終還是進了平王府”
更一萬神色平常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李顯彰像是背后長眼了一般,等到更一萬點了頭,徑直說道“真是個愛民如子的皇子親生女兒被人逼死投井,他還想著去救這個窩囊王爺。可惜啊,真的不是王爺,假的反而當了王爺。西夏這個朝廷當真讓人看不懂,不過有趣,有趣。”一言石破天驚,如果被其他人聽去,西夏就真的亂了套了,估計比徐江南那事席卷出來的風暴更大。可惜這會衛城的人都盯著衛家,等著那場大壽,誰會管這些個小院里面的人。
更一萬也知道這個消息,跟李顯彰明察暗訪近十年,將手上消息落實之后,李顯彰利用吳管家接近“平王”,又借用除鬼之事套出了這“平王”的生辰,生于仲夏之交,天下人誰不知道西夏平王生于二月二,龍抬頭之際。
對比之下,李顯彰竟然得出了一個結論,就是如今平王府的這個王爺是假的,是西夏陳錚用來穩定民心,彰顯仁義的傀儡,真正的平王估計死在了當年那場暗殺之中,在來西蜀道的路上就已經被掉了包,難怪在這西蜀道十多年吭聲都沒吭過,也是感嘆,什么叫貍貓換太子這才是啊
用假圣旨給假王爺,算是巧合么
至于弘道大師的身份,對李顯彰來說就簡單多了,從陳雅投井,再苦再窮的百姓就算沒有盤纏上京告御狀,也會將這個簍子捅到官衙里,畢竟是親生骨肉啊弘道卻是反常忍氣吞聲,甚至出家為僧,這些異常舉動結合起來,再加上平王府的前車之鑒,李顯彰直接跑到長安,原本西夏都城內打聽,也不用多久,將西夏三位皇子的生平資料打聽的一清二白,其中那些人對于景王的評價就是仁義無雙,當然這些還不是重要的,一針見血的是景王有一女,生而無舌,不能言。
聽到這個消息的李顯彰,神色平常在長安外吹了一夜風,不驚不喜。
“出來吧,我的景王大人,被人從平王府趕出來之后不會沒臉見人了吧。”怔了半天的李顯彰突如此言,像是意料之中,口辭犀利,落井下石譏諷說道。
更一萬更是冷靜的不像常人,沒有任何動作。
這會一人才從黑暗里顯現出來,一手擱在胸前,掛著一串玉潤佛珠。
李顯彰微微一笑,得理不饒人說道“堂堂天臺山的主持大師,當個梁上宵小怕不合適吧。”不過說話之際,也是給石桌對面的酒杯上添滿酒。“景王今夜怎么有興致來尋李某。蓬蓽生輝”一字一句就像在針尖一般扎在弘道的心上,嘲諷鄙夷昭然若揭。
弘道大師不動聲色的在李顯彰對面坐了下來,看著李顯彰嘲笑的神情說道“你究竟做了什么”弘道大師即便說的很尋常,但能聽出有幾分泥土火氣。
李顯彰忽然覺得有些大快人心,攤開雙手,凝眉笑道“怎么堂堂西夏景王女兒被親弟弟給逼死投井,到頭還想著去救弟弟,傳出去又是一段手足情深的佳話,可惜了啊,這當弟弟的不領情。
在平王府像個喪家犬被人掃出,好啊如今受了氣來李某這里耍威風”說到手足情深的時候,李顯彰鼓掌一般拍了拍手,端起酒杯飲了一半,剩下一半毫不客氣的甩了弘道一臉,半點斯文都沒有,李顯彰做了這番無禮舉動之后,將杯子重重拍在桌子上,“鏗鏘”一聲尖銳聲響,青瓷杯子四分五裂,碎片亂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