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源頭所在,讓她匪夷所思的事,一大一小兩個人坐在臺階上,大的手里面抱著一把竹劍,小的懷里抱著一柄個頭比她還要高的青劍,兩個人頭發都是散亂,自家小姐還好,亂了一邊,另一邊的羊角辮也只是垂死掙扎,歪到不成樣子。
而衛敬看到來人之后,就像是看到救星一樣,只不過沒有表現出來,反而有些生氣訓斥道“小姐是你看的”
小女婢聽到問話雙腿一軟就跪了下去,忙不迭凄慘喊道二爺饒命,二爺饒命。似乎衛敬在他們心里就真的是個殺人瘋子。
衛敬先前被自己侄女逼得耍了通劍招,滿是無奈,見到婢女來了二話不說先是一跪,也沒辦法,只得站起身子擺手說道“去吧,去吧,帶著小姐走,再有下一次,自己看著辦吧。”
小女婢噤若寒蟬一邊說著不敢了,一邊低著頭走到這個小姑奶奶旁邊,牽起手就要走。
衛月見到女婢之后,也是知道自己要走了,戀戀不舍將懷里的青劍擱下,揚起一手朝著背著身子的衛敬揮揮,也不管衛敬看到沒有。
槿下院再次清凈之后,衛敬轉過身子,坐在臺階上,端著酒壺一邊喝著酒,一邊盯著躺在地上的青劍,這柄劍也是有來頭的,當年衛山的佩劍,言下之意溢于言表。
而劍名更是有意思,名九幽,天有九重,名九霄,地有九重,名九幽,像是對應,名字由來也是衛山所取,萬里青山似綠水,一劍下去如幽都。
至于幽都一詞,傳聞很多,有說是陰氣所聚,故名幽都,今雁門以北是也,也有說魂兮歸來,君無下次幽都些,無論是上一種說的北方之地,還是下一句說的陰間都府,景象都是一致,山不生草,峰不插天,嶺不行客,洞不納云,澗不流水,至陰之地,一劍下去如幽都,衛敬光是念著也覺得心向神往。
可惜跟了他之后,一蹶不振,當年風采不見。
衛敬沒有去撿劍,一直喝酒到深夜,兩個圓潤夜明珠躺在院子角落閃閃發光,再到天光大亮,衛敬就坐在那里,酒水過肚穿腸,像他這種老是宿醉的人醉了反而像沒醉一般,一直到了下午,槿下院也沒人過來,冷冷清清,衛敬嘆了口氣,醉倒在院內。
再醒來已然是第三天,覺得臉上瘙癢,睜開眼,先是漆黑一片,起身之后,就看到蹲在一旁揪他胡子的侄女,扎著羊角辮,手上還拿了一柄木劍,帶著木鞘,看到衛敬醒了之后喜笑顏開。
衛敬也不知道當時自己是何種心情,他只記得那天衛月還沒說話,他便隨手摘了片枝條練到了下午,衛月一直呆在旁邊,眼睛一眨不眨看著,也沒困,見到飛檐走壁,雙手就拍的通紅。
再往后,衛月就是這槿下院的常客,每日下午便拎著木劍過來,也沒人管,到了時間,女婢便過來接她離開,再大一點,女婢也不管了,一大一小就在院子里鬧騰,衛澈偶爾也來摻和,但不常見,過來也只是問問劍道,衛敬向來也是有問必答,不過對于衛澈,也是嚴厲很多,衛月也常常學著他有板有眼的說話,也只有衛月,揪著他胡子不放的時候,他依舊開心到無以復加,在他的槿下院翻天覆地,玩累了,還在槿下院隨意找了家客房休息,他也蹲在門外候著,天材地寶全搬走了,他也由著她的性子來。
后來無故破境,恭賀的人趨之如騖,槿下院也是漸次熱鬧,他并不在意,不過眼見衛月看到那些恭賀的人物拎著的禮品,兩眼放光在屋內拆著紅紙的時候,他在一旁喝著酒,那會是真的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