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著徐江南不做聲,也沒否定。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老祖宗對這個道理顯然知之若深,就像是對著衛澈一樣耳提面命輕聲說道“我聽澈兒說你數年前未曾習武,那會你能知道會有今日境界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的道理想必你也懂,老夫便不贅述了。
對于你是如何拔足追上的,老夫雖然不清楚其中的細枝末節,但也能猜到跟你背后那位先生拖不了干系,早年之前老夫在劍閣內呆了數旬,其中有數種讓人修為大增的古卷經典,算是前人另辟蹊徑下的結果,能讓人修為一日千里,無論哪一種,條件都是苛刻之極,你習了武,也應該知道真氣真元追本溯源雖說是一樣的,但有的入正氣,如今方家子便是這樣,有的入邪魔,這便是江湖那些弒殺人,跟人三百六十行一樣的道理。”
衛老祖宗抬了抬頭,似乎徐江南是他的親孫子一般,和顏笑了笑說道“小子,老夫聽張七九說你在李安城平王府跟人打了一架還受了傷不好受吧。”
徐江南見態度緩和,也是順道而下,點了點頭說道“當時雖然跑了出去,但還是差點就沒醒過來。”
衛老祖宗點頭說道“這就是真氣相對,真元相沖,如果當初你先入武道,怕到了這會,也就一個五品左右,那般法子便行不通,這便是局限,還有便是無論那般得到別人功力,作為先前人,一般都死了,李閑秋活著算他本事大,只不過怕也是燈枯油凈的下場。
還有就是,你很好,比多數人都要好,常人得此福緣,怕早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巴不得在這基礎上更上一層樓,鬧個天下皆知,揚名立萬。不管你是如何想的,能說出之前的話便是走在了前面,老夫又瞧你六品盈滿,破境只是時間問題,而七品往上更是難上加難,這番話按理本不應該由老夫來說,老夫且問你,知道一品到五品是修什么嗎”
徐江南看了眼衛澈,衛澈也是搖了搖頭,不知道老祖宗問這話有何玄機,他也是實在說道“難道不是修身煉體”
衛老祖宗輕輕搖了搖頭,“是也不是,這個充其量算是果,更多的則是心,五品之前磨心,五品之后修境,要想到達前人登堂入室的程度,南北寺每過幾十年便出一個能通陰陽的大師,你覺得是巧合么
老夫覺得不然,南北寺落址不明,便無香火,一干寺人過著苦行僧的日子,修的便是苦行僧的道,紅塵紛擾萬千,要論心境,自然比不上這些野狐修禪的佛道人。”
說完衛老祖宗瞥了一眼衛澈,輕笑說道“你看衛澈,便是例子,數年前出門,一朝機緣上七品,到如今不也就是個七品,離著八品,還早著呢,不過好在江湖一行,也算是知曉道理,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吧,你兩相識也算久,老夫也就直白說了,澈兒遲早是衛家的家主,道法之術在如今算是旁門,中庸平衡才算正途,但他在外好些年,導致如今手上能用的人實在太少,小后生你與衛家算是唇亡齒寒,老夫也知道你有些眼光,不似常人鼠目,修道一事急不來,也不要揠苗助長,順其自然才是天道,不然生了魔障,走火入魔了,后果不堪設想啊。”
徐江南輕輕點頭,無論是真情實意也好,還是讓他少走彎路好牽扯住陳錚的手腳也好,總之對他來說這番話有益無害,便投桃報李說道“謝前輩教導。”
從老祖宗這個稱呼再到前輩,看似生疏了,其實卻是很符合這位枯槁老人的想法,眼見說了這么多,老人似乎也是有些累了,擺了擺手說道“言已至此也差不多了,去吧,明日讓澈兒帶你過去便好。”
在老祖宗輕言下了逐客令之后,衛澈也是想要扶著老人起身,徐江南卻是聞言不動,微微抬頭說道“小子還有一事想要問過前輩,還望前輩如實相告。”
須發皆發白的老人聞言又是漸漸坐了下去,沒有點頭,他其實知道徐江南想問什么,望著徐江南又是好一陣沉默,這才開口說道“你是想問徐暄的事,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