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彈窗說來衛月到如今茫然一片并不過分,一個養尊處優十數年的小姐,就算與著江湖打著交道,那也只是點滴皮毛,江湖人不如意者十之八九,而她正巧相反,這一件事無疑當頭一棒,而且這件事算是她到如今不如意的一二當中最為受挫的一件,沒有當場崩潰,一蹶不振已經有些出乎邱老頭的預料,往常那些嬌貴小姐公子哥,驟逢這等糙心事,心生念想卻又不得,投河自盡不也有戲曲可沒少說過這等事。
但情之一字,不知所起,但知傷人最深,衛月微微昂起頭,本就是個感性的人,在如今心思被撩起,猶如潮水洶涌,一發而不可收拾,便如武道破境,這事不能想,一想就只能到了黃河才算死心,她像是抓住一棵浮木,也不管面前老人認識不認識,居心幾何,只顧輕聲問道“我,我還能說出來么”膽怯之極,就像之前拉著這老頭衣角的小娃娃。
邱老頭搖頭又點頭,像是旁觀人,對此也愛莫能助,將衛月的救命稻草給活生生抽掉說道“徐家子看似溫和,內心拒人千里,對于感情這事,向來丁是丁卯是卯,涇渭分明得一清二白,從不逾越雷池一步,這是他的天性。
倘若他不是這么理智的可怕,估計也走不到現在,也走不到以后。”說完之后,邱老頭就像官老爺扔出斬首令一樣,嫻熟的結案說道“衛小姐,你沒太多機會的。天下人人這么多,你認識的人再往后也會愈來愈多,老朽一個過來人中的過來人,勸你還是放下吧。”
衛月知道面前老頭說的是實話,大實話,只不過聽到的時候,臉色依舊是黯淡下來,作為一個從未叫著沒有丁點血色的唇悲傷說道“天下人是多,我認識的人確實也多,但正好獨獨就差一個他。”這事不說還好,一聽到放下衛月小姐這么多年的小姐性子起來,從來都是過著寧缺毋濫的日子,她這會不知道以后后不后悔,但如果放棄,現在肯定心痛,她凄慘婉絕的望著面前老頭,病急亂投醫,一臉希冀。
邱老頭默不作聲,至于那個小男孩,有些不忍心,拽著老者的衣角扯了扯,輕輕幫腔喚了句邱爺爺。
衛月也不知道為何,她總覺得面前人會有辦法,就像一開始感覺這老人沒有惡意一樣,她不知道是什么時候開始的,可能是天臺山那次自作主張被他毫不客氣的訓斥,又或者是李安城平王府張七九卸磨殺驢看到他眼里的淡然,又或者是后來他口是生非,明明是個重情之人,卻要裝作一副冷血樣子,在董煜那里,徐江南帶著她決斷的往山上走的時候,她已經一只腳縮了回來,再后來徐江南說著狠話,卻往山下走的時候,她也偷偷的往山下跑,這一腳又是踩了回。
她不傻,徐江南說的越狠卻只是想讓她安分一點,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就喜歡去找他,看到他奈何不了自己的時候表面開心,心里卻是氣餒,也曾想過不去打擾他,憑什么自己低聲下氣幫他做事,還要看他臉色,可是只要想到到時候他可能會有副好臉色,又是不爭氣跑了過去。
這兩天徐江南的態度莫名緩和,她是能體會到的,所以也很開心,莫名的開心,至于去給老祖宗買東西,那都是借口,外面的壽禮再好,能好過她的珍藏隨便挑上一件兩件已經蒙塵的東西,曾經也是有些名頭的東西,她就是有些喜歡徐江南為人處世的手段,奸詐狡猾不多說,但都是對別人,對自己人,比如董煜,才見面半天不到,就敢為了他闖一陣韓家中門,哪怕韓家不知為何沒有人出來接招,但這份動作于衛月來說,很是欣賞,她本來就是幫親不幫理的性子,做事全憑心意,碰上個不愛走常規路的徐江南,不死板迂腐的性子很是對她胃口。
邱老頭看著她猶為不甘心的卑微表情,心里一軟,心里隱隱有些自責,就連這個女娃的祖母見到自己可能還要叫上一句老神仙,沒想到如今還要來算計這么一個小姑娘,哪怕是為了這個閨女好,但出這種手段真是晚節不保啊,他微微嘆息,也不知道是在嘆氣自己的卑劣做法,還是在嘆氣這世間最為表述出來的微妙情感,輕輕說道“小姑娘,這事你不與他說,徐家這小子只會揣著明白裝糊涂,現在呢他就算想跑,能跑到哪去無非在你衛家劍閣內,等從劍閣出來之后,那可就真的晚了,天下說大不大,不想見到的人怎么轉角都能碰到,說小也不小,想找的人可能在一個城里都會擦肩而過。你可要想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