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月假裝很平常的說出這段話,事實上她的語氣也很平常,就是脖頸間緩緩上升的紅暈出賣了她。
徐江南接過竹筷,溫和一笑,不知道是在笑誰,這樣的晚膳要說是將就,他寧愿將就一輩子,但衛月說這話的時候擺明不是作秀,是真情實意覺得是在讓他將就。
衛月莫名覺得臉龐發燙,便隨意說了個看晚霞的借口走到窗戶邊上,第二層說來并不高,但因為本身就建在山腰上,所以站在窗戶邊上,相對于山下來說,也算望之高閣。
徐江南從開始狼吞虎咽的難看吃相,到后來挑挑揀揀撥弄殘羹冷炙,似乎是將衛月冷落在了一旁,吃飽喝足之后,正想著躺下休息,無意中瞥見雙手撐在窗欞上的衛月,夕陽從窗欞間躍過,落在有些腐朽的地板上,落在衛月的發梢和俏肩上,析離出幾縷光影,這會的衛月安靜下來,竟有幾分當初不曾見過的風采。
可能是再無其余的聲音,衛月像是知道徐江南吃完了一般,平靜而又輕聲的說道“你知道嗎很多人喜歡晚霞,因為晚霞看起來凄麗,而我喜歡朝霞,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嗎”說完之后,轉過頭,不加掩飾的看著徐江南。只是可能因為說話的聲音極輕,更像是她在自言自語。
徐江南想了半天,很是認真的搖了搖頭。
衛月溫和一笑,沒有糾結,就像是開了一個不輕不淡的小玩笑,適可而止的說道“你忙你的吧,我先走了。明日我再過來。”她收拾狼藉的手腳很是笨拙,從手前到手遠處,一番下來,手上和衣裳上都是臟亂不堪,徐江南瞧到這一幕,心里一陣抽搐,在他看來天下間最好的就是各司其職,當一個小姐做了丫鬟該做的事,無論對錯與否,都是身不由己,而身不由己本身就是一個難為情的詞。
所以他愣了小半會,斟酌了小半會之后,柔聲說道“下一次讓丫鬟來吧。你一個小姐,做這些不合適”
衛月收拾餐具的動作微微一滯,緊接著又收拾起餐具,期間也沒抬頭,就像沒有聽到徐江南的話語一樣,提著竹籃起身輕聲說道“我先走了。”
她雖然沒有回答,但徐江南知道她的意思,心里一嘆,也不再言語。
衛月離開之后,兩名清心寡欲的守閣人睜開眼,人老耳不聾,之前小姑娘的哀怨意思能聽得分明,就連崔衡天都忍不住扼腕,喝了口酒,給了自己一個幫她說話的理由,一副心安之態試探說道“喂,臭小子,先前人家姑娘問的,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徐江南從木梯處收回視線,轉而走到崔衡天旁邊,抓過他手上的酒壺,灌了一口,臉上表情清淡,讓人不知其所想,嬉笑著走到角落,自嘲說道“朝霞如酒,晚霞如水,水是越喝越涼,這酒啊,是越喝越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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