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白宜走到徐江南對面盤腿坐下,瞥了眼因為辟谷多年而再沒品嘗過的紅塵之物,倒沒貪嘴,回味了一下之后,朝著徐江南無端由的說道“其實你非但不是善人,準確的說,你不是人。”
“什么”徐江南猛然站起,像是聽到什么天方夜譚的事情一般,這件事比上之前的任何都難以讓他接受。
而讓徐江南猛然跳腳的始作俑者卻是樂呵呵捋著胡子,抬頭笑道“你能拿出證據來說服老夫,你是人么”
徐江南一愣,轉眼回過神來,知道這老頭的意思之后,雖然知道他這么說有些強詞奪理,但還是有些感激,搖搖頭說道“知道老前輩是好意,但小子知道這二者并不一樣。”
鄭白宜瞧著這個像似鉆了死胡同的年輕人,平靜說道“那老夫換個說法,誰能證明你是惡人因為殺了人可這世上殺過人的多了去了,難不成全是惡人”
徐江南閉嘴不言,以前想過這些,大抵就是任崖外風高如野,我自如漁夫不動如山,只不過今日提起,便耍了個小心眼,想聽聽這老前輩是如何看待。
鄭白宜對于徐江南這樣的年輕人知之若深,先前的話語可能說給一個上了點年紀的老者來聽,能換來個笑容滿臉,順道還能討杯酒喝,但要是帶點菱角的年輕人,能換個一笑而過算涵養好的,鄭白宜指了指書榻上的酒,笑道“好酒就被藏著了,讓老夫解解饞。”
徐江南微微一笑,依言開了酒,遞了過去,白須老頭毫不含糊,接過先是聞了一下,酒香醇厚,喝了一小口,回味了一下,然后輕聲說道“這么多年了,老夫就念著外面的這個東西。”說完瞥了眼書榻上面的竹簡,這些東西他熟到不能再熟,基本上看個樣子就知道里面記載的是哪年之事,然后轉過頭,笑容溫和說道“老夫知道你的這個心結其實不大。”
徐江南默不作聲喝了口酒,這會不是他自作清高,而是想知道這老前輩上來是想賣給他什么藥。
鄭白宜繼續說道“老夫問你,這些書簡,你大約也看了一些,北燕與秦坑殺南趙降兵二十萬,你覺得是善是惡”
徐江南怔了怔,試探說道“惡”
鄭白宜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打了個機鋒又是說道“這二十萬南趙降兵降秦以后,編制太難,要說交給原本將領率領也不可能,數萬的話,大秦可能有這個魄力,二十萬,光披著重甲站在城下,黑云壓城,你都喘不過氣來,若是遣返為民,更是為難,到時候溜回去又是一份生力軍。
但不處理,每日軍需開銷甚大,本就是些斗勇之徒,背著個降軍稱號,與城內守軍自然對不上眼,時不時還有好狠斗毆之事,長久之下,若是有了反心,二十萬要是禍起蕭墻,這大秦能不能奪天下還是個未知數,倘若大秦沒奪天下,依仗各國的軍力,到時候海內晏清的日子在往后推個幾年,中原百姓便要多過幾年的流離失所的苦難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