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江南怔怔出神,要是別人問他,他定然譏諷回去,但從這位老前輩口里出來,與他的感受截然不同,小心翼翼回應說道“幾千年應該算多吧。”
鄭白宜搖了搖頭,又斂了斂神色說道“與長生相比,莫說這幾千年,就算是幾萬年,那也只是須臾而已。”
徐江南自顧喝酒,沒有不知趣的回答這個問題,這個問題就相當于他如今比上這個老前輩,同樣的滄海一粟,在他眼里,幾千年等同長生,可在這老頭眼里,幾千年就是過眼云煙,不是一個層次的人,跟對牛彈琴一個理,眼光不對等,自然就說不到一塊去。
而默默吹了個好大牛皮的鄭白宜并不覺得這事就能讓這小子知難而退,他就是想將這小子的眼光抬高,能到他這個位置最好,不過這事也急不來,得循序漸進,眼瞧著這小子安分起來,再無問題之后,他也是拍了拍衣袍,抖落了下并無灰塵的袍子,飯要一口一口吃,尤其是這小子想吃的時候他來喂,揠苗助長的淺顯道理,他還是懂,毀個苗子那就不美了,知道這小子需要一點時間來理清這些東西之后,鄭白宜返身下樓。
徐江南沒有起身送,反而是因為鄭白宜臨走時候的話語,又想著宿醉一場。
“小子,之前送飯的那閨女,就坐在你旁邊,等了你兩個時辰,一動不動的看了你兩個時辰。”
{}無彈窗這個問題對別人來說可能不重要,對徐江南來說,其實也不重要,但他就是想知道為什么這個餡餅會落在他的頭上。
鄭白宜從來不覺得徐江南有拒絕的理由,而到時候這些東西他自然也都會說,當下對于這個問題,鄭白宜笑道“我和崔老頭物色過很多,上一個看中的是徐暄,不過徐暄是個文人,而那會一個是徐暄學不來我二人的武功,第二個就是也沒法比,所以放棄了,上上個是衛敬,本來也是個苗子,可惜了,菱角太甚,心底容易生魔障,尤其是當年來劍閣的時候,老夫觀察了一段時間,著小娃娃廢寢忘食的,就是看那些劍訣,就連做夢,手腳都是做著耍劍的動作,太癡了,這種人要是一帆風順還好,若是遭了點挫折,就是一輩子的魔怔,能走出來算他造化,走不出來,就是不進則退。
至于其他的,資質上不是些歪瓜裂棗,就是些世家子弟,這些人聽到青城山,哪里還有膽子。
至于那些大器晚成的,想著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也就是一步,可能還到不了老夫這般水準,過去不是給老夫砸場子的,而是丟臉貽笑大方的,看不上,你不錯,弱冠有著小七品,還是你刻意壓制的,雖說這份修為本身不是你的,但你也說過,這是機緣,而老夫有把握讓你在這點時間內,再上層樓,一舉到這八品小宗師,二十來歲的小宗師,放眼天下,也是能嶄露些頭角的。”
鄭白宜一邊說著,一邊看著徐江南的臉色,尤其是看到用八品來利誘,徐江南反而皺了眉頭之后,愈加欣賞,大利之前不改色,這個是本心,不過對于徐江南依舊沒有表態的做法上,他知道些原因,點破說道“你放心,不會耽誤你的正事,而且你正事沒辦完,老夫也不想你不自量力。”
徐江南覺得這個老前輩沒必要用這等事來蒙騙他,一個是他在劍閣呆上的時日并不長,這幾日過去了,時間愈加短暫,到時候出了劍閣,大路朝天各走一邊,這事只要他不說出去,誰曉得這個約定,而這位鄭老前輩擺明了就是出不了劍閣,要想無疾而終也是簡單。
其實他能想到的,鄭白宜這種老江湖怎么想不到,這事一個坑,出劍閣八品,可想入九品就得修心,這事若是撇開,能心安理得上九品算你能耐,若是到時候這件事成了你小子心底的魔障,到頭來就是自作自受。
不過當下,徐江南的疑惑頓解,油腔滑調承著之前鄭白宜說的笑道“劃算。”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市井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