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當下似乎徐江南是遭了無妄之災,若是所料不假,崔衡天鐵了心是想讓他出局,他也是今日才想到過這里,與崔衡天所料不差。不過當下似乎是不行了,只得點了點頭,應承了下來,因為知道若是不點頭,可能徐江南出不了這個劍閣,倒不是他攔不住此人,而是因為他不會攔,他之所以能在劍閣呆這么長的時間不覺得孤寂,全憑有個老伙計,雖說這東西是相互的,但時間長了,感激的話沒說過,但是真的舍不得,只能讓這個小子自求多福了。
鄭白宜嘆了口氣,像是一瞬間老了幾歲。
崔衡天眼見鄭白宜點了頭,也是松了口氣,不過對于鄭白宜如今有些頹喪的表情,斟酌了一下,平淡說道“他出閣那天,我會教他落白梅,算是其中補償,不過只有一次機會,能記住多少看他本事。”
說完之后,崔衡天提著酒颯爽上樓。
不過他二人不知道的就是衛家和徐江南早就在這上面開門見山過一次,但也不怪這二人,兩耳已經不聞紅塵事多年,并不知曉當下時局。
各表一枝的是徐江南呆坐在書榻旁邊,月光從右側灑下,正巧落在肩膀上,時不時偏移一些,他將今日鄭白宜說的話從頭到尾捋了一遍,直到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能板上成書的時候,才停下,那會月光已經偏離到了指尖位置,徐江南提著衛月送上來的酒,倚在窗戶上,以前不覺得,對于衛月在那份情愫沒有表明的時候,他的確是覺得心安理得,甚至說去占個便宜,但衛月將這些捅開之后,就不同了,他想著躲開,可當下也躲不開。
而今又加上這鄭白宜火上澆油,這一錘子一錘子叮叮咚咚的敲下來,再狠的心也硬不下來,只得任由這些事情在心里沉淀下來。
{}無彈窗江湖人有百態,但衛月和徐江南在某個點上有些想通,似乎都是屬于見了黃河也不死心的那類人,不過衛月退了一步而已,徐江南則是不死不休,一夜過后,衛月說的一番話讓程雨蝶大肆改變了對她的看法,原本衛澈逃走的時候,她就一直艷羨衛月,總覺得像她這樣沒心沒肺的無憂無慮才好,現在知道了,原來衛月不是沒心沒肺,只是沒遇見那個人,鹵水煮豆腐,一物降一物,現在來看,那個人應該指的是徐江南,所以很幸運又很不幸運的開心了近二十年。
不過當遇見之后,她除了心疼衛月的傻,再也想不到什么能說的,至于艷羨早就沒了,或者說在衛澈將她攬上馬的時候就已經沒了,反而覺得自己比較幸運,因為她其實早就知道自己的婚嫁自己根本就做不了主,比起其余的就連出嫁之日也就在頭上紅蓋頭掀起的那刻才知道自家夫君的容貌,那會才是生死對決,她已經好了不知一點兩點,自小兩家就有這個意愿,而她對于這個未來的夫君,不討厭是肯定的。
劍閣上鄭白宜一襲比月光還要白的白袍,如今有了事宜要辦,便沒閑著心思去下棋,任由崔衡天一人孤飲,好不容易有塊能上眼的木料,總要想想從哪里下刀,雕出個像模像樣出來,想了半晌之后,崔衡天率先開口喊道。“鄭老頭。”
鄭白宜收回望向劍閣之上風起云涌的目光,轉過頭望著并沒有看他的崔衡天。
直到崔衡天喝了口酒,這才說道“你這么算計衛家,可不厚道吧。”
鄭白宜知道這老伙計說的是哪回事,笑著說道“你就不心疼那個閨女”
崔衡天抬起頭,看著鄭白宜,其實他早就知道,要論身世,他是江湖人,鄭白宜是世家人,論道行,他才不惑,鄭白宜已然知命,又或者心胸才學,他都比不過面前這個老頭,不過正是因為他是從江湖里面過來的,要說嫉惡如仇這一點,肯定是要勝過面前這位老者,所以當鄭白宜開始算計這個替他送了幾千年酒的世家,他也開始打抱不平起來,思量很久,雖然似乎能猜到鄭白宜的回應,但依舊是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