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者一比高下立判,一個是靠人多給你吹噓出來的名聲,一個是在廝殺中浴血出來的名聲,哪個屬實
不過也不怪他,中原百態,十幾年前可能都講究個義字當頭,因為那是亂世,十幾年后的當下,要講法紀的時候,江湖人都學會了另外一個手段,那就是藏拙,不說江湖人,就是世間那些凡夫俗子,以前是家里有什么好的,就穿什么好的,巴不得讓街坊鄰居外人看到,如今是有什么好的穿什么好的,但還有更好的會束之高閣,別人一問,還會立馬搖頭否認,江湖還是那個江湖,不過換了點佐料而已。
而他還是用著一成不變的眼光看著中原,自然就傲氣了很多,當然他的傲氣很多也是來源于自己境界。
今日出門,是他耐著性子在韓家呆了三天,要是在西北戈壁,往常早就一人踢山門去了,說好的,先殺一個背匣的,再殺一群衛家人,總歸是要盡興才好,他扛著刀,若有若無的舔了舔嘴角,這是他嗜血前的習慣動作,陰陽教數百年的屈辱若是在他這里洗刷干凈,似乎也是不少的功勞。
吳青守著自家公子,尤其是得到消息說讓他看住公子,別再摻和此事之后,他是有苦難言,兩邊吃力都沒討好,他將此事傳遞給方云之后,一把劍當即就擱在他脖頸上面,他咽了咽口水,即便知道已經流了血,也沒有半點怨言,這是他咎由自取,本來以為是場肥差,如今成了這般怨不得別人,就算這會能依仗修為躲過一劫,可方家到時候要想殺他,千百種生不如死的辦法是有的。
可方云一劍之后,也沒狠心在入一寸,收劍入鞘,提著酒往門外走去,一臉因為沒有打理而冒出來的青黑胡渣,似乎數旬之間入了中年一般。
吳青一頓腳尖,不去是死,去了是九死一生,但如果活下來,說不定此事還有周轉的余地,頓了下腳尖,苦著臉也是往門外跑去。
徐江南離開劍閣不久,衛月便走了下來,手上拿著外衫,后知后覺的傻笑,不過瞧到二樓的仗勢,也是斂了神色,可眼神里的笑意還是藏不住。四下打量了一下,發現并沒有某人的身影,皺了皺眉頭,踱步到衛澈旁邊問道“他人呢”
衛澈強顏歡笑假裝平靜說道“他走了。”說完又是笑著點了點衛月額頭說道“你呀你,無法無天了,要是讓爹知道你在這里睡,還跟一名男子共處一室,非得將你禁足關個十天半個月。”
衛月俏皮拱了拱鼻子,吐了吐舌頭,似乎這會才察覺到這事有些于禮不合。
而衛敬卻是站起身子,看了會天色,然后平靜說道“時間差不多了,我先走了。”
衛月有些訝異,要是平常,一般她在的時候,這個二叔向來不會先離開,不過此時她比起以前有些通情達理,聽到二叔說話雖然平靜,但卻不似往常也就沒有出聲阻攔,可能是有其余事宜,再加上這會她也沒有心思在這上面,更加沒有心思去深思這番子時剛過是哪般時間差不多了。
等到衛敬離開之后,衛月扭頭朝著衛澈急切問道“他去哪了”
衛澈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
她覺得自己已經萬事俱備,足以能應對這件事的時候,可當此事真切發生的時候,她才覺得,自己還是那么不堪一擊,淚水劃破面容,失魂落魄,聲音輕顫問道“那他還回來嗎”
衛澈昂頭看了眼晦暗的天空,月光漸次藏匿在云彩之后,積蓄了一整年的寒意,似乎就等著這一刻,從九霄之上,緩慢而又有序的開始下起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