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玦笑著應下,王舒梁更加卑微姿態,他比別人知道的稍多,被遣派到衛家之時,見過一面老祖宗,更多的是跟在這人身邊,最早時候比之衛澈更加不屑,呆的時辰愈長之后,才察覺到原來不僅是自己看錯了,就連天下人都看走了眼,這人顯然不是像人所說的那般廢物,無論是待人接物還是后來好生給他說了點關于衛澈的心思,語態口氣上恩威并施,連他的過往都是查得一清二楚,徹底斷了之前的潦草心思。
直到衛澈給他了手勢,這才顫顫巍巍退了下去,手心全是冷汗。
衛玦坐在之前魏青山的位置上,將倒置的杯子翻過來,提壺倒茶,茶水聲音清脆,等到漸次滿了之后,又如添酒一般,給衛澈上滿,做完這些后抬頭笑道“怎么你是放心不下月兒,還是覺得對不住徐家子又或者是覺得擔負不起衛家”
衛澈端著茶水低頭不語,他如今可以在衛月面前保持冷漠神色,也可能滴水不漏的說話接物,唯有在這個本不太交好的父親面前冷不起來,也藏不起來。
衛玦嘆了口氣說道“原本月兒落處也是我沒曾想好的地方,如今無心插柳,魏青山愿意帶著她,日子苦是苦了點,至少不用提心吊膽了,二弟此事入了江湖,晚是晚了幾十年,可也算入了歸宿,至于衛家,你放心,若你愿意去金陵,你爹我不是個習武之人,身子弱是弱了點,但要守個年的,不成問題,若你不愿意去。”衛玦轉顏一笑,發自內心說道“當年欠你娘的,是時候讓我還了。”
衛澈有些愕然昂頭,望著對面卸了權之后反倒是灑脫清逸的中年人。
衛玦聞若未聞,捧著茶水自顧說道“不過不得不說的事徐家子讓我刮目相看了一把,你眼光比我準,百無一用是書生不是個假話,這個局,我和那些隔岸觀火的老狐貍一樣不看好他,平心而論,哪怕魏青山來了,換做我,斷然出不了城,換你也一樣,可結果匪夷所思啊,那伙人從來沒見過,估摸著也不是最近出來的,應該是潛在西蜀道多年了,可我卻沒有察覺到,怕也是有些來頭。還有一件事就是我沒想到韓家竟然是陰陽教的人。”衛玦意有所指,點了點衛澈笑道“他活了,這整個局就盤活了,以后無論江湖還是廟堂可精彩多了。”
衛澈舒了口氣,像是用一個江湖人的口吻對著另一個江湖人笑道“是啊,可說句掏心眼的話,我也沒想到他能活著,好在結果出乎我意料。不過對于那伙人我倒是有些想法。”
衛玦點了點頭,并沒覺得這口吻有何不妥,反倒是覺得親切,至于衛澈不加掩飾的話語,他也只是笑笑,然后說道“說說看。”
衛澈輕聲說道“徐江南的事,牽扯出來的東西有些多,無一例外是有些背景的人物,那名劍道女子怕是劍靈之類的魂物,我走了趟西夏,北齊沒去過,但也沒聽見這類傳聞,要說是徐江南無端招惹的江湖人,不可能。怕也是替人消災。西蜀道暫且不說,就算有這樣的隱藏勢力,怕也請不動此人,江南道有青城山,瞧著那趙掌教的樣子不似作偽,怕早就魂飛天外,至于涼州更加不用說,他本就是在涼州長大,若是她也在涼州,徐江南估計早已胎死腹中,如今也就一個北地。
若是北地也知曉了這事,除卻隱藏的江湖勢力,也就一個吳家,當然不免除北齊謝長亭能與這些人勾勾搭搭。”
衛澈閉了閉眼,然后輕哼一聲笑道“徐暄和吳家過節甚深,若是知道消息,自然是殺人,而北齊這些年潛伏不語,放任西夏,應該不是不想天下,而是伺機而動,陰陽教都能在西蜀道留點東西,北齊官家借著江湖之名滲透進來不過分,再者西蜀道本就人流混雜,狐貍不露馬腳的時候那就是狐貍,察覺不到那也正常,如今有了馬腳,該操心的也不是我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