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天下心中暗想,說來他也不信,有人能算到二十年后,這和仙人有何區別,不過接手了徐暄肩負的東西之后,只覺得此人比仙還仙,可若是徐暄布局,他的下一子會在哪呢,徐家子的后招又在何處,西夏朝廷的局面本就是他勞心勞力所致,卻為何又要葬送,為一個成也徐暄,敗也徐暄的可悲名聲還是讓面前共主后悔殺你不過這個念頭僅僅是一小會,便被一個人名給代替過去,心中一笑,要不是脫不開身,他是真想去涼州桃花觀看看那個人。
西夏欠徐暄的,為何你李閑秋卻要替他討還
百舸爭流,這天下才不寂寞啊。
陳錚瞧著納蘭不見悲喜的神色,心里一動,便知道他想到了何人,不過轉而聲音低沉的說道“衛家劍閣當真如此神奇,讓人能從六品越到九品”
納蘭天下輕笑搖頭說道“圣上,臣是不信天下有讓人武道一日千里的東西,倘若劍閣真能化腐朽為神奇,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再者衛家到如今不也就一兩個九品人物,不應該,至少衛家小子應當躍過龍門才是,圣上可等衛家小子上京,一看便知。”過了一小會,眼瞧陳錚似乎不死心,又是說道“圣上別忘了當年李閑秋,也是一躍上過知命境界,不過下場算是悲慘,風光不在,退回七品。”
“風光不在呵呵,他可是從朕的五千精兵當中跑了出去,可沒見過比他還要風光的人了。”陳錚望向一旁紫龍香爐,點了點頭,一手摸了摸背后龍椅,瀟灑笑道“北齊真是看不得朕坐在這上面啊。”
納蘭天下默不作聲,衛家和徐家當年便有貓膩,不過他也知道這事定然是牽扯到了陳錚,不然面前九五之人不會秘而不說,他不去問,不代表猜測不到,無疑是西楚王宮,金陵曾經出現過一次太醫院血案,怕也是當年秘辛。
陳錚話不多說,等到時辰差不多了,披上黃袍,走到納蘭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軍中得知此事怕還需些許日子,瞞定然是瞞不過去了,那些個驍場猛將當年就只認得徐暄,若此子死了還好,不死軍中得知消息少不得要翻騰一陣,若僅是上表請愿還好,若是嘩變”陳錚說道這里的時候突然頓止,聲調卻漫出止不住的殺氣。
納蘭天下其實已經聽出當中有大部分怨氣是來源于自己,一個是當初算定李閑秋不死而不說,在一個便是如今徐家子從衛城脫逃,陳錚這一次沒有挑明算是給了彼此臺階,真要論述,他也不甚清楚,若說一個六品的江湖人從九品的青城山掌教手上脫逃出去,他不信,放到天下人眼里也沒人相信,可這個結果確確實實發生了,哪怕最后是被人漁翁劫走,若是自身不過硬,這塊朽木也沒人看得上,可即便意外,這份失察之罪他得擔下。
好在這些年來,他幫陳錚布局不少,尤其是朝堂上,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活沒少做,一點一滴到如今坐穩金陵,圣眷還在,陳錚不問便是如此,知道納蘭不會在此處誆騙于他,怕問出口得到的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就像上次一般,明面上夸贊,那是因為事情并不緊要,但不代表什么時候他都愿意聽真話,某些時候他還是愿意聽想聽的話。
人非圣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