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當下這場風聲傳了出來以后,誰都不覺得周東年是為徐暄請命,一個死了十多二十年的人,滅了滿門,就算是徹查清楚,還他清白,那又能如何,人死如燈滅,總歸還是要幫那些還在茍且偷生的人考慮,徐家遺子偷生二十年,橫空出現,周東年此舉無非也就是給這名后來人一條生路。
明面上風平浪靜,暗地里誰知道在醞釀什么大風大浪,皇家無錯事,這是傳了多少年的規矩了。
作為金陵郊野外的方府山莊,吳青領著失魂落魄的方云歸了府,方軒面色不改,算是不幸中的萬幸,西蜀道的消息他也得知不少,瞧見一臉憔悴胡渣的方云,輕輕嘆了口氣,先是令人將公子帶了下去,隨即瞥了眼吳青。
吳青低著頭,心領神會跟在后頭,等入了書房,方軒依舊沒有轉身,聲音不怒自威說道“說說自你們入了西蜀道發生了什么。”
吳青身形一震,西蜀道一行之后,再無當初的自恃神色,功沒有,好在大過也沒有,而當中的詳細事宜他并沒有傳達回來,這是他的聰明之處,若是他主動提起,定然是有撇開自身的嫌疑,因為當中無論結果,主要原因自然是在方云的自大之上,而設身處地,方軒無論認可不認可,至少方云這位少家主他是不用想了,若是共苦,至少日后不求方云能知曉今日之事,但求日后在方家還有立足之地。
當中有些本因是方云的過錯也被他悄悄攬在身上,等到吳青一點一滴詳述完結,方軒負手轉身,深深看了一眼吳青,輕聲說道“下去吧。”
等到吳青如臨大赦,躬著身子委屈離開,一美貌婦人從屏障后頭款款出來,方軒輕車熟路攬住她的身子,詢問說道“夫人覺得吳青說的,有幾分真幾分假”
美貌婦人輕輕一笑說道“半真半假,不過他對云兒,倒是真切,此事未成,大半責任定然是在云兒身上,知子莫若母,我這個當娘親的,知曉云兒心性。”
方軒點了點頭說道“云兒一意孤行要意氣行事,少了春秋劍匣,我方家少不得又要耽誤幾十年,不過好在云兒是平安歸來,沒有功勞,也算苦勞。不過可惜了,錯過一次跟納蘭搭線的機會。”
美貌婦人不做聲,嫣然一笑,這事若在十多年前的立威之時,吳青無功便是過,少不得一番懲治,如今不然,威芒已成,懷柔手段無非是安人心,給方云鋪路而已,也是給這群人一個信息,只要聽令公子,不說大功,決然無過。
方軒眼瞧著自家夫人如意之后,也是一笑,繼而輕聲說道“當初我也設想過徐家子能從云兒手上脫逃出去,畢竟也是個六品,真要一心想跑,云兒不見得能討好,不過沒想到這小子能從趙生徙的手上活下來,真是出人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