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林墨進了門之后,林出野原本略微失落的心情這才有些恢復,衛家有個衛澈敢挑著衛家生死毅然入京,徐家有個徐江南能在衛城這么大的絞殺陣仗中脫逃而出,自己不照樣有個孫兒眼光獨到,可能比上這二人皆是有些不足,但要比上那些個只知道在女人肚皮上爭風吃醋世家子弟的確要好上太多太多。
這位老人轉過身子,背對著林墨,不讓他看見自己的神色,只是輕聲問道“墨兒,你說說衛家此番有幾分活面”
林墨微微一笑,文扇敲著手心,閑淡說道“不清楚,但我知道如果是這番過去,可能都出不去西蜀道,更加不用說到金陵。”
林出野哦了一聲,并無表態,只是輕輕頷首說道“說下去。”
林墨輕笑說道“老祖宗,當年圣上便要衛玦入京,可他是個犟性子的讀書人,加上死了妻子,留下少兒老父獨自上京,再加上衛家老祖宗又是個重病身子,怎么看都是皇家的不對,意圖太過明顯,可誰也沒想到這枯木身子一活,還能活上這么多年,算是拖到了衛澈當家,也該瞑目了,而今金陵召衛澈入京,怎么看都是圖謀居多,若是我們想的出了差錯,應該是衛玦上京,衛澈留守,而今留下個騎驢吟灞上的窮經書生,怎么看都是個釜底抽薪,想讓衛家后繼無人。赤裸裸的陽謀。”
林出野笑了笑,輕聲說道“繼續。”
林墨先是自顧倒了杯茶,喝了口茶,這些時日茶余飯后沒少聽到徐江南又或者這個瞧不清深淺城府的衛家新人,他雖然面容平定,可終究是個沒經歷風雨的年輕人,若說這二人強他一星半點,他能接受,可若是說他連給人提鞋的資格都沒有,他不服,而如今林出野就是想著激出他的斗爭意思,道門崇尚上善若水,不爭為大爭,就像他本不爭這林家家主的位置,如今落到他頭上之后,再要說不爭,那就是自求死路。
林墨喝了茶水,潤了潤喉之后說道“這些年來,雖說天下未定,可西夏境內也是一片安詳,一副海清河晏的平和景象,但別忘了一點,如今坐在金陵龍椅上的那位,不是個尊儒的皇帝,也不是個傀儡圣上,就連當初從偏安一隅的涼州南下,也是殺的一片血雨腥風,要說他會手軟,說來誰也不信,一個身份還未有待商榷的徐家遺子,就讓青城山的掌教出手,如此一個不折手段的人,會突然仁慈起來,放過衛澈顯然死人比活人聽話,一勞永逸更好。”
林出野轉過身子,望著林墨,一臉的滿意神色,頻頻點頭之下又是搖了搖頭。
林墨皺了下眉,不知道自己哪里說得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