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闊別多年,再次聞到酒味,又是想起多年之前的兄弟,還記得那會最初的時候都是淡得出鳥味的劣酒,可是那會卻是常常喝到幾個人光著膀子肩膀靠著肩膀一起圍著棵大樹要么跑到山丘另外一邊,彎著身子吐得死去活來,如今能一二斤入肚面不改色的時候,卻是不喝了,也找不到人喝了。
段崖晉眼眶微潤,戎馬生涯不能說,但往往不能說的才是最珍貴的,他望著徐江南,隱隱能從眉目中看到當年徐暄的意氣風發,背著劍匣拿著春秋劍,劍鋒一指整個南國都被攻陷,如今這個公子又在江湖里攪風攪雨,難為可貴,他心里愧疚當年沒有出手救下徐唐氏,而今似乎看到了解救之法,一股豪氣入刀鋒,殺氣卻是消弭,一揮袖袍,猶如當年西夏入蜀地,有進無退,一刀干凈利落砍去黃龍頭,朗聲笑道“公子好劍法。”
徐江南起初還當這是嘲諷之意,正要開口,卻瞧到段崖晉略帶尊敬的神色,反唇相譏的話語終還是沒有開口,鄭重說道“是嗎江湖常說得寸不進尺才是長命之道,而今徐某人偏要得寸進尺貪心一番。”話音一落,再起劍氣,以前西蜀道每到春暖之日,猶為怪異,天上不見雨,而地面皆濕,一連便是數旬,如今就是這樣,而徐江南此番劍氣入長劍,整個身體周邊升起一層白霧,猶如垂天之云,仔細一看這才察覺,原來是細小水霧,有水便有魚,有魚便有化龍意,緩緩慢慢,白霧中間一條白色劍氣騰轉挪回,猶如小龍潛淵。
段崖晉瞧見此番姿態,贊賞之意居多,只不過見到徐江南有些猶豫的面色,便是知道他的思慮,這般生死之局竟然還有想著其他,面色一變,殺氣突然四溢,刀鋒自鳴,殺氣灌徹整個峽谷,“不過可惜了這好劍法”
手掌一翻,提刀橫掠,行至半途,扶搖而起,一刀像有開山之意,氣勢走到巔峰之處,就像殺氣配黑衣,又如江水行至懸崖盡頭,天衣無縫的傾瀉而下,似乎勢要將徐江南湮滅在這峽谷位置,就像當年霍平黯將平王就地格殺一般,當年夜戰并不是山賊之人劫財,也不是什么仇家過往,就是霍平黯帶著手下與平王的親兵在這峽谷里沖殺了一場,殺聲沖天借著峽谷蕩傳出去,這才有了平王從死人堆里爬出去的威名,其實真相也就那么些個人知道,真平王死在這里谷里,假平王偷梁換柱當了二十年的安樂王爺。
至于現在這條峽谷平素也都沒人敢過,實在是瘆得慌,什么東西都是物極必反,綠意本是生機,可綠到人毛骨悚然的時候,那邊就是死氣,在配上點當初在這里埋了幾百號人命的傳聞,更是如此,尤其夜間明月照崗,風聲過往如鶴唳嗚咽,而今段崖晉便是如此,他修的本就是有損生機的死氣功法,早二十年用盡一生氣機爬上九品,現如今行之將木,應景入情。
一刀下去,整個峽谷風聲大作,刀劍鏗鏘,鬼魅橫生,似乎當年之景再現。
魏青山在山頭咦了一聲,有些驚異這樣的刀法。
衛月體表生涼,則是面色微變,有些擔心說道“魏爺爺,這是魔道”
魏青山搖了搖頭說道“當年我走江湖的時候,已經就沒有了什么魔道,衛山前輩在天臺山一人抵十,那十人其實也不過就是殺人成性,要說真的魔道中人,江湖里少之又少,這功法倒是沒見過,不過江湖里倒是有過傳聞,五十年前傳聞江湖里有個書生,姓王,喜歡上了一個寡婦,不過可惜了,女的死了,投的江,姓王的書生出走,最后也是了無蹤跡,不過倒是聽說后來他開始走江湖了,還自創了一門功法,名叫勾冥。傳言說能連通陰間,雖說有些夸張程度,也不知道此人是不是他的傳人。與此之外,倒是我孤陋寡聞了點,沒聽過此種怪異功法。”